肖燕燕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一下子黯然一片,有几分惊喜的意味,可是,又带着一点担忧,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好是好的,只是他不在这里,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他在国外,每次打电话叫他回来,都说忙,又说内地环境差,我倒是希望他能回来,不如晚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好了。”
“那你想着别忘了,大堂经理的位置给他留着,你先暂代。有两个自己人打理着,我就不用这么忙得不可开交了。”苏莫离含笑道。
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月工薪不会少于四位数,还有提层和奖金,相当可观了,是个肥缺无疑,上一任经理回家养胎生孩子,而且很有可能自此做家庭主妇,不回来了,职位就暂时空了下来。
“多谢苏总了。”肖燕燕的眼里掠过几分惊喜的意味,一面拿起文件,一面替他打开门:“别太累了,瞧您最近忙的。”
一番话像是亲人一般的关切,听不出造作的成分来,苏莫离垂头,似有所思得出了办公室的门……
苏莫离到大酒店包房时,卓雅和贝迪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桌子的菜也没见动多少,显然,每个人都因为满腹心事而食欲不振。
“怎么现在才过来,菜都凉了,一般的小事让燕燕处理就好了,何苦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的。”贝迪一面替他盛了一碗粥,递过去,一面道。
她知道肖燕燕和他的渊源,对于那个勤勉低调的女孩,也是极有好感的。
“她做事极有分寸,不交代了绝对不会越权的,谨慎着呢,不过我才和她讲了,叫她以后替我分担一些。”苏莫离一面喝着已经凉了的小米粥,一面回答。
“我和贝迪正在研究,让那个姓肖的怎么死才解恨,不给他的厉害就太说不过去了,当黑龙帮是什么人都动得了的么。”卓雅优雅的喝着饮料,挑着眉,道,一抹凌厉的杀气在眸光里闪烁,好久没有动刀子了,于她而言,真的是有够单调乏味的生活。
苏莫离收手里的动作就怔了怔,不过,又马上把粥往嘴里倒,竭力掩饰过去那一点失态。
“是么,想到好的法子了,不如说来听听。”
“先在脸上划几道,剜除一个眼珠子,再砍了他的胳膊和腿,让他活受罪两天,关进黑屋子里,饿死痛死渴死。”贝迪恶狠狠地开口,显然,对肖玉东已经恨到了极致。
“何必呢,正经事还忙不过来,把他弄死就算了,像你说的,还要要浪费人力看着他,没必要的吧。”
“也是的,没必要费力气,我这就叫人去处理。”卓雅没有坚持,就要打电话。
“等一下,还是我去处理吧,我和这个人,有缘分的。”苏莫离忽然道,可以的把缘分两个字咬成了重音。
他试图留肖玉东一条命在,终是不忍心让肖燕燕成为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孤女,那么善良脆弱的一个女孩子,好歹,这么做,也算是对她有所交代了。
“你,要去杀人?”贝迪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她再了解他不过,虽然入了这一行,杀人的事可是从来没做过的,甚至每每会刻意回避,今天怎么会主动去要求杀人,只是因为两个人以前有些积怨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倒是这个原因无疑。
“我去怎么了,只是杀鸡用牛刀,有点浪费人才罢了。”苏莫离挑眉,调侃。
“我只是害怕,你杀不死他,会很麻烦,还得要找人补上一刀。”贝迪不屑。
卓雅的一口果汁险些喷出口,慌忙的调离了一张脸,通通的吐到了地上。
“屁话。”苏莫离爆粗:“总之不用你去插手,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你自己的事还不够忙么,为什么对这么一件小事这么上心,难不曾,你是要暗度陈仓……唉,对了,肖燕燕有一个哥哥的,他们不会是兄妹吧,你看她面子要放了肖玉东?”
贝迪显然对他的坚持己见很为不解,忽然想起了某种巧合,大惊失色。
卓雅也把目光投向了苏莫离,她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肖燕燕能留么?
苏莫离干咳了两声,喝粥原来也有可能噎人的……
“随便你们吧,这件事我回避,不过我澄清一下,肖燕燕的哥哥在国外,她和肖玉东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谁敢动她小心我和谁急。”苏莫离冷了一张脸,几乎是疾言厉色。
肖玉东于他而言,几乎算的上是死有余辜,可是肖燕燕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受到无谓的伤害,如果真的因此牵连进了她,自己会自责一辈子的……
卓雅对他表现出的如此过激的态度,显出几分异色,不由得发笑:“苏莫离,好歹你也掩饰点,用得着反应这么强烈么,难不曾肖燕燕那个萝莉小妹也留情了,就不怕贝迪吃醋剥了你的皮。”
贝迪也不见恼,反倒吃吃的笑:“他么,花心是不假的,处处留情也是不假的,可是那个肖燕燕,还入不得她的眼,像个大孩子似得,嫂子还是别开玩笑了。”
“是啊,肖燕燕就是一个孩子跟了我这么久,做事勤勉,于我而言,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当然要护着,不能让她无缘无故的给人伤害。我看得上眼的,必须是嫂子这种类型的,性感漂亮,辣味十足,才有味呢。”苏莫离说着,还把一双色眼对着卓雅眨了眨。
卓雅的一张脸一下子绿了,下意识的一个杯子凭空飞向了苏莫离所在的方向……
严落落坐在床边,怀里的惜惜耸拉着小脑袋,蔫蔫的。
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发着呆,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老人的状况很糟糕,这一次足足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才暂时稳定住,不过,只怕,离了输液和呼吸机就没办法坚持住了,死亡之神已经狰狞着嘴脸扑了过来。
病房外不远处,不知是谁,哭的哀哀切切,医院么,死人的事司空见惯,每天都在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码。
不知道,下一个离开这花花世界的人,会是哪一个。
随行的王医生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单据,脸色也不大好。
“我妈还能挺多久。”没有转头,嘶哑着嗓音,严落落发问。
“大概六七天吧,如果,用救护车护送到大医院里,那里设备先进一些,也许还可以多支持几天,只是也许。”
“只是多支持几天,几天而已,又有什么意义。”严落落苦笑,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惜惜的头上,惜惜懂事的抬头,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替她擦着。
“如果实在不想离开,用不用给陆总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弄一套先进的机器过来。”医生显然深知陆闵泽的地位和手段,提议道。
“算了,怎么着也都是无力回天,他那里也忙得紧,别再给他添乱了。”迟疑了一下,严落落果断拒绝,他的人情,不想再欠。
距离约定的那个日子,还有五天的光景,不知道,他能不能如约而至。
“您多费费心,让她再维持几天,只要五天,五天后是她的七十五岁生日……”这个接口应嘎是合乎情理的。
“这,应该办得到,您放心吧。”王医生似乎颇有把握:“您还是带着孩子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守着。”
严落落没有拒绝,抱着惜惜离开了病房,现在,最要紧的是,和苏莫离取得联系,把这里的状况和他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