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带她远离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到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共筑属于他们的小爱巢。
他们约定好后。
于是,在一个雨天的深夜里,
她翻出用布条捆成的绳子,一端绑死在窗架上,一端扔到楼下,双手紧紧抓着绳子,就这样爬下楼。
在深夜的掩护下,她疾跑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朝与他约好的地方拼命跑去。
可在路上,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把她打晕,弄到一辆车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的衣裳被撕破……身上还有不少的淤痕,那个男人不知去向。
她当时哭了,以为自己三更半夜被强,奸了。
她借着微弱的夜光,跳下车,单薄的身子,惊慌失措地发疯似的往深夜狂奔而去,消失在雨帘的尽头……
等她衣衫褴破地赶到约定地点时,没有他的人影。
她泪如雨下,泪水与雨水交织在脸上,视线模糊,分辨不清方向。
只想知道,他到底在哪?
“看,快看,好像是大小姐……”
前方突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几道耀眼的光束齐集在她湿淋淋的身上……
对方全都是追出来的秦家人马。
而说要带她离开的那个男人呢?
被捉回秦家,换洗后的她木然地倦缩在沙发上。
何居芳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当时,她在想,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只要她的心没有被打垮,还系在他身上就行。
可她越想让自己忘掉耻辱的那一夜,越是无法平静下来,倍受煎熬,双手紧握成拳头,恨死了夺去她清白的陌生男人。
她觉得对不起他……这原本是为他保留的,想在充满幸福的新婚之夜将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他的……
秦启远气极败坏地在大厅里踱来踱去,大发雷霆地吼道。
“谁让你爬楼的?谁让你跑出去的?如果不是你任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秦家的颜面与名誉在哪?传出去,让秦家怎么立足?怎么见人?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她当时愕然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秦启远,觉得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会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他担心的不是她的人与清白,是秦家颜面。
她苦楚讽刺地笑了。
“那你可以不要我这个女儿。”
秦启远当场就赏给了她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这事若是传出去,没有哪个男人会要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
她跌倒在地,漂亮的脸上,五道红痕,嘴角慢慢地渗出一丝血迹来。
她慢慢地转过脸,心寒而痛楚地看着秦启远,越看越觉得陌生,心都凉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语气掷地有声。
“他们不要,我不在乎,我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是么!”
秦启远冷哼一声,双手扳在身后,脸色阴沉,朝保镖挥挥手。
“把人带进来。”
被秦家人五花大绑架进来的,竟是短发凌乱的他。
她一看到他,四目相视,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当时恨透了秦启远。
秦启远盯着深情脉脉对视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要拐走他女儿的男人。
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强行截住他,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敢跟他玩私奔!
“打。”
一声令下,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想反抗,无奈寡不敌众,拳脚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身上。
“敢拐走我的女儿,给我好好地教训他。”秦启无气愤地吼。
“我爱小静,我不能失去她……”他喊着。
她惊慌失措地上前阻拦,被保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她哭了。
任她怎么求,怎么喊,气头上的秦启远都无动于衷,直到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英俊的脸被打得淤青。
他的嘴角溢着血丝,恨恨地瞪着秦启远。
秦启远冷笑一声,恨得咬牙切齿。
“你跟我女儿好,不就是为着秦家的钱!她为了要跟你私奔,昨晚才会被人强bao,现在把你打死都算轻。”
秦启远说完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愕然的黑眸盯着她。
秦静悲痛欲绝,但对她来说,这种事情也是不能瞒着他的。
当时,他咬牙挣扎地站起来,目光定定地盯在她的身上,视线最终落在她有红痕的脖颈处,不敢置信地问她,“……真的?”
她流着泪,不敢与他对视。
他当场怔住,适才深情如水的黑眸慢慢地黯淡下去,变得沉默。
他对她说,一直以来,他都觉她是这世上最纯洁美好的女孩。
她听完这句话,再看他沉默的样子,有几丝惶恐,上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没等她说话,他下意识的倒退一步,推开她的手。
她双手僵在半空,傻了。
他躲开她的视线。
“滚!”秦启远揪住他的衣领,朝他脸上重重挥去一拳。
他没有躲,挨下这一拳,退后好几步才站稳,他伸手拭去往外涌的鼻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转身跨出房间的门。
她不死心地追出去。
他收住脚步,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神情冷漠,“对不起……我一时接受不了。”
然后,他背影带着落寂与决然,头也不回,一步步艰难地挪出秦家。
“好好看看吧,这个就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痴情男人。”秦启远说。
那时,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从来没想到这段好的爱情终究是抵不过那一片膜。
后来,母亲何居芳告诉她真相,那晚她并没有被*****,只是秦启远派人拦住她,锁在车上。
一来,只想让他对她死心,分开。
二来,如果这个男人不计较,爱她如初,那么,他也许会重新考虑她与他之间的感情。
听完后,她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对秦启远的这个做法是痛恨的,痛恨他使这样的手段来拆散他们。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她不再恨父亲了。
事情现在已经过去几年了,每次想起来,她心里都会觉得痛。
所以,她劝颜裴,如果能放下,就放下,对于江弈辰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为其耿耿于怀,收了心,好好待她弟弟。
颜裴说,一段至深的感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过不过得了这个坎,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你一直避开周景濠的感情,显然你也并放不下离你而去的那个人。
秦静听着,没有说话。
她走后,秦子迁从楼上下来,两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抱着颜裴,似漫不经心地问。
“真忘不了他?”他并不喜欢听她们女人们之间的话题,但提到他的,耳朵也就变尖了,听完,自己心里堵得慌。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看不到我的好?”他亲昵地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吻着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