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们意在迷惑,给对方或是其它任一方,又或者在看着他们角逐的人一个假象,分不清到底是谁下的手。
果真如此的话,这周围不远处,一定存留了一些有力而又似乎说不过去的证据。
血液似乎干涸了呢?魏佳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她也知道自己的理智正逐渐滑坡,这一觉恐怕真是要睡太长时间了。
嘴唇已经血肉模糊,若不是魏佳现在已经毫无知觉,她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嘴唇就这样废掉?
雨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不少灌木丛在狂风中臣服,倒向一侧,似乎遮住了什么……
“嗷呜——”类似狼嚎的声音响起,幸好魏佳现在已经南北不分,东西不辨,不然又是一阵心悸。
一只浑身雪白半人高的动物站在田野中仰天狂啸,数声之后,旋风般从田野跑到密林中,瞬间不见踪迹。
片刻后,密林中又窜出一只通体雪白,浑身已经浇的湿透,本应粘在身上的白毛在它狂奔的猛力之下竟在风中摇曳,向前疾速行驶的身体连带着骑在背上的老者一起闯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向着田野的方向进发……
“哎,别急别急,慢点……”老者似乎并不急于去查看爱驹所发现的异状,只是担心爱驹会不会被淋感冒啊,这么急,累着可如何是好,唉,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随它的意让它跑出来,闹得再欢也是万万不行的。如今这般疾奔,若犯了什么病可真是心疼死我了,至于其他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只是他边心疼边思量,能让爱驹如此发狂的异状,到底是什么异状?
“死丫头,让你摘棉花反倒在这儿给我睡觉,看醒了怎么收拾你。”老妈嘴里臭骂着,手却不停,熟练快速的摘着棉花,也不去叫醒魏佳。
魏佳心里美着呢,眼睛偷偷的撩开一条缝儿,打算看看嘴硬心软的老妈,哪知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放大在眼前,吓得她差点儿叫出来。
妹子看她老半天,嘴撇向一方,眼中的鄙夷之色装的还挺像,忽的直起腰板,带着责备语气说道:“早就知道你偷懒,还在这儿装蒜,难怪老妈把我也一起拎来。”
魏佳配合的打了个哈欠,吧唧吧唧嘴,躺在地上也不愿意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妹子,阳光在她身后打的光晕遮住了此刻的表情,模模糊糊仿佛头上悬有光环,周身也散发着光晕,虽然不强烈,但足以制造一种梦幻。
魏佳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随之袭来,忙用手去抓妹子,口中不再犹豫:“妹子?老二?喂……”
果不出所料,妹妹分明就站在她身旁,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终究是够不到她,妹妹只是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她,不再动也不再说话,将脸隐没在光晕中。
“再不理我,以后看我怎么整死你,休想再让我给你买衣服,电脑我也占着,晚上别和我一起睡……”往常妹妹听到这些话直接扑过来咬两口,魏佳存着一丝希望,边说边盯着妹妹,但愿她还是原来的她,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魏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果真,她纹丝不动,像一尊雕塑。
这是个梦啊,梦……
哈哈,魏佳在心里嘲笑自己,魏佳啊魏佳,即便选择死亡都回不来了,看你现在如何收场,哪里才是你最终的落脚点?
本不想再哭,这一天她已经身心疲惫,没力气也没精力再消耗什么,可干干涩涩的眼睛还是很听话的流下了串串冰凉……
“妈……妈……臭老二……你等着……妈……”魏佳嘴里嘟嘟囔囔,听得老者皱了皱眉。
身上没有可以象征身份的物什,但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被灭门,或者说这样一群大众惨死,只为保这个孩子?还是仅是巧合?
那个看似平原地界的所谓的“坑”,实际上下面另有玄机。从上向下望,是一个直径不到两米的井口,越向下空间越大,至离井口五六米的位置忽的空间又变小,再向下却是更大的空间,就好像一个酒葫芦,有两个肚子。因为“葫芦”中间的掐口已经被死人填满,所以在常人看来仅是一个不深的坑里放了几具死尸,殊不知下方还有更多尸体。
老者之所以能在另一个洞里找到魏佳,是因为这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包括填满死人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葫芦”。
但是,还有谁知道其中的巧妙?凡是被扔进洞里的,不会存有生还的可能性,这个孩子更是伤的极重,既然不是她自己爬过去的,那么必然有人熟知这里。如此说来,现下她被自己救起还不一定能活,又或许……那个人并不希望她死?
原来在“大坑”两个肚子的掐口处,有一条狭小的隧道,不宽,高度还算可以,容许一个人猫着腰通过。隧道通向另一个不是很大,最多容许两个人的洞。洞中有一块容纳一人的石板凸起,像是一张人工床。
那个离魏佳最近的死者好像在死前最后一刻,用蛮力将重伤的魏佳推向秘密洞中。因为力道太大,致使同样重伤的自己难以收力,吃力地摔向前方,可是又记挂着孩子,偏偏将脸朝向魏佳的方向,碰巧前方的岩石截住向下冲去的头颅,就成了魏佳初次醒来时见到的样子。
秘密洞的出口其实就在“大坑”的附近,仔细看尚且难以分辨“坑”的周围是否还有其它洞口,杂草野花在这儿着实帮了个大忙,掩映的恰到好处。
“坑”中的隧道口恰巧被几具叠放的死尸,和一名女扮男装的妇人遮住,这个妇人说来奇怪,不像是偶然,倒像是未咽气就被扔下,自己竭力调转方向用身体堵住了隧道口,眼睛和前者一样,朝向孩子的方向。
如此,老者更能肯定,凶手之中有想让孩子活命的人存在!
那么,这个孩子确实不简单……
魏佳承认,自己有时任性的不可理喻,有时爆粗口,有时懒惰的不负责任,但是,绝不洒脱!就像现在这样,穿越过来幸运的安安稳稳度过了生死关,衣食有了保障,虽然要以劳动为前提换取,但起码不用露宿街头。
不幸的是,魏佳有了心结,口不能言,面目全非。
心结是对上天莫名生出的怨恨:在现代,她有家人亲,家人疼,有互诉心事的闺蜜,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有与自己类似价值观、世界观、爱情观、等各种观的同仁。而在这里,她一无是处。
口不能言是魏佳没有想到的,半死不活也就罢了,好歹现在活下来了。但是成了哑巴你让我怎么办?当真以后要靠着能碰到高人的想法,对自己施针援手?还是说为情受刺激,突然间闪现奇迹?
能在理想化一点儿吗?这么没创意还妄想我在这里能创下一部《史记》?魏佳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对老天的不公又多了一层愤恨!
一副姣好的容颜,或者说一副好的皮囊,对于完成任务有很大的辅助作用,若是倾城的话更是一个有利的跳板。
而如今,跳板断了,魏佳所指望的最后一点不费力的筹码也就此灰飞烟灭……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在这里继续“蜗居”,究竟会在上天导演的整个故事中起到什么作用呢?
魏佳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将双脚浸泡在溪水中,享受免费的脚底鱼按摩。略向前倾身,魏佳看到自己在河中的倒影。
布衣包身,没人为自己梳头就整天扎一个简单的马尾,任由及腰的发尾在身后摇来晃去。
魏佳盯着溪水里的自己摸了摸脸,眉头一皱,双脚用力在水里一搅,顺便拍打了几下。一番下来,身上百分之四十的衣服已是湿的了。
魏佳低头瞅了瞅自己,一嘟嘴,又不解气的拍起了水。直到全身湿透,站在岸边狼狈的像落汤鸡似的,魏佳才从鼻子里哼出声,伸手往衣服上拧了拧,学着前不久结识的朋友的样子,甩了甩。
新朋友自然是那只首先发现自己,并带着老者前来搭救的雪白动物,魏佳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动物。像狗又比狗看起来凶恶,像狼又比狼温和,除了通体雪白的特征,着实让魏佳惊叹的是,那双明亮无杂质的琥珀色眼睛,总是弥漫着一层湿润的雾气。
尤其是看向魏佳的时候,它没有表现出半丝陌生的锐气,而是很自来熟的在她康复后不断的亲近。
为此,魏佳得出一个结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时刻提醒着自己与之保持三米的距离。
后来听老者唤它,魏佳才得知它的名字是大宝,当时第一次听到,魏佳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果然是乡间老夫,取个名字都这么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