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因为年关在即,春得楼上上下下除了要忙乎表演有关的大小琐事,还有诸如置备年货、裁办新衣等等一些事情。由于楼中大部分人都已经算是扎根在春得楼中了,即是无父无母、无根无祖,这样祭祖一类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过酬神之类的活动却是必不可少,还不可过于简略。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镇宅的有门神和梁神,在祭祀图腾上以蛇形为首;灶间有灶神和火神,以火狐为尊;家畜家禽等养殖动物的神明则以象为代表;保佑家宅安宁、族中老少安宁的,供奉要以仙鹤为图腾祭拜。
至于平常人家中祭求平安一类心愿的,还要供奉同体四身四面的菩萨——分别是观音菩萨(求家事)、地藏菩萨(求人身)、求子菩萨(求后代)和兴业菩萨(求财事)。
而中崚国还有一项传统,就是在年关前后这几天,家家户户上庙里还神许愿,为保佑新的一年里能够红红火火,家和事兴,诸事顺利。
于是年三十一大早,舒仪就被姐姐妹妹们从床上揪了起来,先要在院子里进行求神祭祀的活动,而后还要去庙里求签还愿。但却只见舒仪死活推拒,不愿加入这类活动!
众人着实不解,但舒仪也不好解释——拜托,让她怎么跟这些古代人解释,她信仰的是基督耶稣啊?
恐怕没有人认识西方的这尊大神吧……
舒仪瀑布汗。
结果解释不清不楚的下场,就是舒仪被生拖硬拽着一同上了马车,赶去出城几里之外,香火鼎盛的寺庙——盛德寺。
舒仪惊呼:“今天的表演提前到未时,咱们会赶不回去的、的、的——”
琇叶点着手帕吃吃笑道,“好姐姐,你还担心这个?——就算晚了,让那帮大老爷们等着去好了!哈哈哈——”
同车的萩璃、初眉几人,闻言俱是好气又好笑得直摇头。
“哇哇——不行啦啦啦——”舒仪胡乱挥着手,大叫大嚷。结果下一秒就被身旁的初眉扑倒,被捂着嘴不让再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舒仪狠狠瞪着初眉:抗议!这是赤果果的人身威胁!
“哈哈哈哈!”她这样的眼神,搭配被按倒在车厢里的模样,却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同行的春得楼数十辆马车,一路上伴随着这样欢快的笑闹声,前往盛德寺。
盛德寺作为从战火中留存下来的少数几家寺庙,因为有着百年清修声誉,理所当然在如今这貌似平静的社会中享受着众多香火,堪为第一大寺。
于是当众人在接近巳时赶到盛德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寺院大门前停着数目众多的马车,而且看上去个个档次不低。
今日毕竟是除夕,赶在此日与琇叶等人相同礼佛还愿之想法的人亦是不在少数。
看着不远处的人山人海,舒仪头皮一阵发麻,“我不能拜佛的,还是在外面等你们……好……了……”一番话在身边几人的斜眼加白眼下统统告罄,直接咽回肚子里,乖乖随着诸位姐妹下了马车向寺庙走去。
不能拜佛,但是没人告诉她……不可以进寺庙吧……
璃月静静看着前方笑闹着的人儿,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今日是南方冬季的天气下,少有的晴朗天色。虽然她此刻吵闹着不进寺庙,平日里总是窝在楼中很少外出,但看得出她也是喜欢玩闹、喜欢阳光的,就是不明白平常为什么不爱出门。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忽然寺庙大门前传来一阵吵闹声,璃月心里一紧,赶忙上前查看。
原来是扬泉城中几家富户的夫人、小姐、少奶奶,以及一帮丫鬟下人老妈子的,因为家中男子或多或少与春得楼的女子有些许“瓜葛”,于是守住大门不让舒仪一行人进入,使得她们不得不听着这帮碎嘴夫人们的冷嘲热讽。
璃月走近的时候,听到琇叶正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在家管不住自己家的汉子,就在这寺院门口跟我们吵嚷!有本事你先回家把你男人管好,再出来说三道四吧!”
舒仪在一旁冷笑,萩璃一派悠闲地在一旁拉着初眉谈笑。众人知道琇叶的嘴巴厉害,由得她去说,若那些富家夫人小姐什么的还敢动手——自然就是舒仪的事了。
一名穿红披金,满身珠光宝气的少奶奶跨前一步,气势汹汹地回骂道,“一帮不要脸的骚狐狸,这种佛门清修之地岂容得你们放肆!就会在这弄些幺蛾子,看姑奶奶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这意思就是要开打了嘛。舒仪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做好防范的准备。
一旁群立的富家阔太和不识世事的小姐们虽不赞同这般莽撞的举动,但是一想到能给这些个下贱的狐狸精们一点厉害瞧瞧,心里也是极痛快的。所以在那少奶奶招呼家丁动手的时候,她们非但默许地闪开让出“战场”来,一边暗中叫自己的下人也上去凑凑热闹。
舒仪双眼一眯。数十名家丁呈包围状扑来,她瞅准一个空缺,当先就是一记窝心脚!被踹翻的家丁连带着扑倒身边好几个人,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少奶奶急了,怒道,“蠢奴才,没用的废物!都寻思什么呢,给我打啊!”
家丁本是被舒仪露这一手吓住了,没有想到在青楼女子中还有人身手这么利落,面上心里不免都有点露怯。但自己的东家主子就在后面看着、骂着,他们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家丁们咬咬牙,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舒仪人高腿长,以往在同龄女子中,她173CM的身高就已经不算多见,此刻在这古代,她这身高优势更是够这帮家丁喝一壶了。而在学习空手道的时候,她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也是腿和脚的搭配。此刻,她一拳击中迎面一个家丁的腹部,趁他弯腰之时,双掌压在他后背凌空飞起,旋转一周踢倒周围攻来的家丁。
家丁们倒下大片,舒仪也就轻松起来,看谁不顺眼或是谁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一脚过去,让他重回大地母亲的怀抱。
只是她没有看到,身后一个家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猛然向她扑去!
璃月目眦尽裂,怒吼一声,“小心!”说罢,身影如鹰隼般迅疾扑来,一掌击中那家丁胸前。
舒仪回头一看,赫然看到这个倒霉催的被璃月这一掌竟然打飞,直直撞在距此数十米远的树身上!
目瞪口呆。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内功?内力?
她也仅仅是把这些人踹倒,自己还会很累耶。有时间一定要多请教请教璃月,这个所谓的内功心法究竟是怎么练滴。
想到武力,她立刻想起不讲道理向她们开打的主使者——那不知道是谁家的少奶奶。她冷笑,一步一步晃悠到那女子面前,晃晃拳头,呲着满口白牙说道,“你,想打,我们?你,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番话她故意说的极慢,又时不时瞧瞧自己的拳头,再上下打量女子,仿佛在寻找她身上最适合挨拳头的软肉。
眼见着舒仪一人将数十来人的家丁打翻在地的场面,又向自己走来,女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根本不敢让舒仪靠近。从没想过女人也会有这样厉害的身后,再加上眼前舒仪一副拦路山贼样,饶是方才气势那般凌人的女子,现在也开始吓得瑟瑟发抖了。“你……你想怎么样?”女子语调发颤,却仍强充镇定。
舒仪嗤笑,“大姐,你搞错了吧?!明明是你先对我们这帮无辜小市民‘怎么样’了,为了以示公道、公平和公正,我们自然也要对尊贵的您‘怎么样’了。”她向萩璃她们使了个眼色,接着嬉笑道,“现在呢,可供你选择的有以下几种方式——你是要OOXX呢,还是这个这个,亦或是那个那个?”
初眉眼尖,认出这位少奶奶是恶霸黄“兽人”的表亲,心下对此女更是厌恶。她向舒仪喊道,“别太便宜她了!”哼,谁让这女人摊上那么一个亲戚,现在又惹上她们!
舒仪双手交握,指节间咔咔作响,“给你五秒钟的考虑时间,过时不候哦!到时可就得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喽!”啊,她忘了,这古代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秒”,还得给出通俗说法来,“啊,干脆我数五个数好了,数完之后,你可就……嘿嘿,嘿嘿。”她发出一连串惊悚的笑声,然后开始倒数,“五,四……”
女子急忙大叫,“我、我还不知道你说的‘这’、‘那’都是什么呐!”
舒仪点点头,“明白了,看来你比较喜欢‘OOXX’啊。可惜啊……有点高难度。”舒仪摸着光洁的下巴,幻想自己是在摸着一把山羊胡,“不过既然夫人喜欢,那我自然要遵从的嘛!”说罢,一拍手,兴奋道,“有了!夫人不是对我们青楼女子有那么点‘小小’的误解嘛,那么就请夫人前往春得楼做客,体会一下我们日常的经营活动状况,可好?”
说罢,不管女子已经惊恐得说不出话的表情,打了个响指,萩璃几人立刻上前生拉硬拽,就要将那女子拖上她们的马车。
女子这才惊恐慌乱地大喊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舒仪斜睨一眼,不理不睬。
哼,你以为“OOXX”这么好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