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寿安宫就忙碌了起来。
先是广储司一众太监捧了精美的锡器和银器来,替换了庆答应——庆常在屋里的铁器和铜器。连茶具、桌椅一并也换掉了。不一会,又有宫女来,用绫罗纱幔换掉了了原先的被子铺盖、帐子、帘子……接着,又有捧着绸缎、绣品和新衣裳的宫女过来,然后是捧着各色摆件、钟表、花瓶、盆栽的太监过来……晌午,内务府又领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过来,说是给庆常在使唤的。
庆常在坐在屋里,喜不自胜!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常在便有如此排场,上面还有贵人、嫔妃、贵妃、皇后,不知道该是怎样的荣耀了?!难怪进了宫的女人,只有一个念头——往上爬!
下午,各宫的妃嫔前来祝贺,一个汉人寡妇升了常在,实力不容小觑,日后前景也未可知,少得罪人总是好的。所以,情愿的、不情愿的,亲自来的、请人代劳的,妃嫔中人人都有所表示。
伊答应和叶官女子自然是最早来送贺礼的;出了月子的丽妃拉着玫嫔、婉嫔也来了;兰贵人大肚子没出门,派了侍女葵儿包了一把金髁子过来;贞皇后满心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说起来张寡妇进宫快两个月了,侍君次数也是不少,眼下升个常在也说得过去,所以贞皇后也命人包了些珍珠、首饰送了过来。
庆常在忙碌兴奋了一整天!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储秀宫里安安静静。
兰贵人用过晚膳,觉得闷得慌,又无处可去,便捧着大肚子,在储秀宫的院子里踱步。一连十几天了,每天都是如此。
今日,兰贵人依旧仰望天空,乌云遮住了星光,想到自己每日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中很是憋屈。眼下中秋节已过,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父亲过世以后,母亲和弟妹寄居度日,还有一屁股的债务需要清偿,不知近来可还安好?……
想着、想着,不觉潸然泪下。
忽然听见与翊坤宫相临的院墙边角门“吱呀”一声,探出一张脸以来,是玫嫔笑盈盈的面庞。只见玫嫔打开尘封的小门,揠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神色紧张的侍女蕊儿。
蕊儿不停的催促:“主子,娘娘,咱们回去吧,跑到别人院子里来做什么?……”
玫嫔笑着对蕊儿道:“怕啥?兰娘娘也不是外人,你要回去你先走吧!”
兰贵人捧着肚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些日子,她一直躲着玫嫔,眼下是躲不过了,她睁大眼睛,盯盯地看着自己又恨又怕的玫嫔,道:“你,你要做什么?”
玫嫔依旧笑盈盈:“瞧把兰娘娘给吓的,我能做什么呀?一连好几日了,每天黄昏,隔着院墙就能听见兰贵人的叹气声,觉得好奇,过来看看!”
兰贵人冷漠:“有什么好看的,你也知道你吓着我了。万一有个什么,只怕你吃罪不起,所以劝你还是别来惹我。”
玫嫔:“我徐佳氏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害过人,以后也不会害人!当然也不会害你——我只是希望你不再害人了而已!”
兰贵人冷笑:“我现在但求自保,没有别的心思了。”
“那就好。”玫嫔说完就转身遁入小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下兰贵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嘴里嘟囔着:“……莫名其妙。”
……
一众太监跟着咸丰帝从永和宫丽妃那儿出来。
丽妃产后浆养得丰腴而滋润,小公主长得像母亲,很漂亮、十分可爱。刚才咸丰帝抱着浑身奶香的小公主,心中似融化了一般。因为她母女需要早些休息,所以咸丰帝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小公主,出了永和宫。
走在长长的夹道了,咸丰帝忍不住嗅着自己手上残留的小公主的余香,心里忽然想到了兰贵人和她的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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