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慈太妃的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皇帝半年前的话还算数,这就好!
“好!好!额娘一定力皇孙平安诞生!”
……
自闹“太平天国”以来,大清国的皇帝就没舒坦过一天,因为清军就没像样胜过一场。长沙之围能够解,重要匪首萧朝贵被红毛大将军一炮毙命、粤匪四处逃窜,这无疑大大地鼓舞了清军的士气,也给满目疮痍的朝廷大了一剂强心针。
长沙得救之后,左宗棠率守城清军会合城外援军乘胜追击。
湖南巡抚张基亮即可安排护送恭亲王回京事宜。恭亲王也是思家心切,并没有在长沙城久留,立即动身,一路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北京城外的驿站里,风尘仆仆的恭亲王休整了一夜,一早便换上了簇新的朝服,急急地从神武门入宫,向咸丰帝复命、向母妃问安去了。
咸福宫内,恭亲王伏地行礼,给咸丰帝请安。
咸丰帝亲自上前搀起六弟,赐座赐茶,问了些军情战况,也问了些兄弟别后的情形。
恭亲王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讲个没完,详细汇报了围城其间的民情军心,着重推荐了有功之臣左宗棠,请咸丰帝赐赏封官。
咸丰帝早就没了兴致,打了个哈欠。安德海悄然进来,轻手轻脚来到咸丰帝身边,小声道:“万岁爷,昨个答应去翊坤宫用早膳的,这会子玫贵人还饿着肚子等着您呢。玫贵人有身孕,饿不得的……”
恭亲王一听,惊喜地起身,赶紧拱手道:“恭喜皇兄!贺喜皇兄!不知是哪位新晋的娘娘怀了龙嗣?皇兄之事要紧,臣弟不耽搁了,长毛匪事臣弟另找时间详细禀报吧。”
咸丰帝脸上的肌肉忍不住一抽,含糊道:“呃,嗯。”
恭亲王俯身跪安,告辞而出,匆匆朝寿康宫而去了。
……
恭亲王离京时是春日,如今已是初冬时节,皇宫里各甬道里流动着寒风,宫人们紧裹衣裙,形色匆匆,让恭亲王觉得莫名的陌生。
……
寿康宫内,康慈太妃捧着宝贝儿子的脸庞仔细端详,眼里饱含热泪。
恭亲王年满二十一岁了,短短半年时间,年轻清秀的脸庞消瘦和黝黑了许多,脱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历练和成熟。
“我的儿,你受苦了!……呜呜……”康慈太妃哽咽。
恭亲王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孩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孩儿以后会好好孝敬额娘,不会让额娘再难过了。”
康慈太妃含泪笑了。
海棠姑姑已经和小宫女们摆好了早餐桌,恭请康慈太妃和恭亲王用膳。
桌上摆着鸡丝酸菜、鸭脯香菌、羊油菜脯、玫瑰乳腐四碟小菜,象眼棋饼、折叠奶皮、酥油豆面、核桃酥四样小点心,羊奶小米粥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这些都是恭亲王素日里最爱吃的。
康慈太妃亲手盛了一碗浓浓的粥,递给自己的儿子,柔声道:“我的儿,额娘并不指望你做些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就是对额娘最好的孝敬。还有啊……”
恭亲王笑着打断了康慈太妃道:“还有什么孩儿知道了!就是早日让额娘当上奶奶,对不对?一定是皇兄的那个什么玫贵人有了身孕,额娘看着眼馋了,替孩儿着急是吧?呵呵呵呵!”
康慈太妃一听,吓得手中的碗一滑,差点掉在地上。海棠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来,紧张地侍立在一旁。
“额娘您也别着急,孩儿这不回来了,蕙心她定不会辜负额娘的,嘿嘿嘿嘿。”恭亲王一边嚼着桃酥饼,一边调皮地调侃。
康慈太妃镇定下来,和颜悦色道:“你一路颠簸也累了,用了早膳就早些回府吧!福晋们该等急了。”
“是”恭亲王端起粥碗,呼噜、呼噜几口喝净,撂下碗便告辞而去。
……
初冬的北京城,凉风肃杀,树叶落净,枯黄的枝丫直指天空,好似仰面张开臂膀的怪兽,无声矗立。
恭亲王府的门口却洋溢着喜气。嫡福晋瓜尔加敏慧带领恭王府众管家、管事的太监姑姑侍女,早早地就站在大门口迎候恭亲王回府。
恭亲王奕欣的车马队伍浩浩荡荡来到王府门口,嫡福晋敏慧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率众人躬身行礼。
恭亲王从马车上下来,用目光扫视着迎候的人群。他发现,王府里但凡有点头脸的仆人都恭候在此了,却唯独不见侧福晋蕙心的影子。
众人簇拥着恭亲王步入王府,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蕙心怎么不在?”恭亲王一边阔步往自己的多福轩走去,一边低声问自己身边的嫡福晋敏慧。
“呃,蕙心妹妹偶感不适,门口风大,怕吹着,留在屋里歇着呢。”敏慧回答。
恭亲王微皱眉头:“哦?叫太医来瞧了没有?”
敏慧:“嗯。不碍事的,王爷放心。”
走进自己的多福轩院落,还没进屋子,恭亲王便回头对大家道:“都各自忙去吧。”
在院子里遣散了跟随的众仆役,恭亲王竟然不打算进自己的屋子,他对嫡福晋敏慧道:“本王想先去后院看看。”
多福轩的后院是乐道堂——侧福晋蕙心的住所。
敏慧道:“王爷一路辛苦,先换了衣裳,喝口茶再去吧。”
说话间,恭亲王早已疾步走出了月洞门,朝后院而去。
乐道堂,正屋内。
侧福晋薛佳蕙心——当然是假蕙心,早已浓妆艳抹、着最华丽盛装、佩戴所有贵重头饰,恭谨地立在屋子正中。她的心狂跳得厉害,对于她来说,这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夫君,能否在这个王府里呆下去,能否成为真正的侧福晋,就看今天恭亲王是否能接受自己了!
见恭亲王推门而入,侧福晋蕙心立即俯身行礼。
恭亲王一边对屋里的侍女和嬷嬷道:“都退下吧。”一边快步上前,一把拉起侧福晋蕙心。
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关掉了屋门。
恭亲王紧紧抱住蕙心,柔声道:“蕙心,蕙心,想死本王了!你想本王了没有?嗯?”蕙心羞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言语。因为恭亲王的俊秀出乎她的意料,恭亲王的温柔和多情更叫人无法把持,她在这一瞬间已被恭亲王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