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颔首:“好。”
她不想一个人在充满旧回忆的家里待着,难得京墨愿意陪她吃晚餐,又愿意带着她暂时离开,沈宓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听命于京墨的众多属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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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场,调笑与声色犬马在所难免。
仅凭沈宓那张绝色的容颜,就足以令在场的众多男人齐齐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京爷,您这位随从可实在是倾城绝色啊。”
“不如让她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杯酒。”
耳边,轻薄她的污言秽语始终不曾停过,沈宓却因为顾及京墨的生意而隐忍着。
京墨脸上笑容一直无懈可击,他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沈宓:“你自己先去外面转一转。”
她离开后,京墨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对阿沐道:“这些人既然不懂得尊重女人,就让他们从此都不用说话了。”
阿沐点头:“明白。”
十多分钟后,高级会所包间的茶几上,整齐摆放了十几个水晶酒杯,每一个褐色的酒液里,都浸泡着一段被割下来的舌头。
角落里,那些用言语轻薄沈宓的男人,此刻都瑟缩又害怕地抱头蹲在地上,咿咿呀呀,口齿不清地向京墨求饶着。
京墨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扔到其中一个男人面前:“签了,从此你定期给曾家提供的货源都归爷了。”
男人一点犹疑都没有,只求京墨能够大发慈悲饶过他一条命。阿沐将签过名的合同收好,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哼,你们该庆幸,京爷今天心情不错,还保留了你们做男人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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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的一楼大堂里,一场现场演出即将开始。
那位妆容精致的女主持人此刻却在舞台边焦急万分,目光四处搜寻,仿佛在找着什么人。
忽然,她眼神一亮,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匆匆往电梯口奔去,一把抓住沈宓的手:“演出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呢!”
沈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轻巧地挣脱开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的手:“你认错人了。”
主持人一愣,凝神仔细地看了她半天,点点头,脸上又犯起愁容:“不好意思。”
她倏尔一顿,望着沈宓,又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沈宓直接摇头:“不能。”
“……”女人依然不肯放弃:“我给你3万出场费,只要你愿意上台唱一首歌。”
沈宓还是摇头。
这时,厅中响起了一阵极慵懒熟悉的爵士乐声。
沈宓停在了原地。
她从小在欧美长大,不谙中文,更听不懂中文歌。
这是她唯一听过,且极其熟悉的一首中文歌。
她轻轻转眸,望着眼前的女人,道:“我听过这首歌,《何日君再来》。”
主持人面露喜色,“是是是,小姑娘,你就帮姐姐这一回吧。”
沈宓一想,京墨谈生意怕是不会那么快结束吧?
于是她轻轻颔首:“但我不能露脸。”
“好。”
女人格外高兴地带着沈宓去了后台,给她找了一间中式的典雅旗袍,又神通广大地为她找到了半张白色的蕾丝面具。晚上10点整,会所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原本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幽暗了下来。
星灯璀璨,美若花昼。
华丽的舞台上,有一束耀眼的白光倾泻,落在中间女子那身样式精美的旗袍之上。
还有,她脸上的那半边蕾丝面具,看起来别出心裁又妖冶迷人,很快便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京墨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轻轻地眯眸,凝着被众人目光聚焦住的女人。
耳边,悠扬的钢琴声缓缓响起。
女人迷离的声线仿佛这世上质地最上乘又丝滑的绸缎,轻微的沙哑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性感。
“玉漏频相催,良辰去不回,一刻千金价,痛饮莫徘徊……”
京墨是地地道道的华裔。他能听得出来,这女人的中文咬字有多么地不标准。
但偏偏就是这样不标准的发音,反倒在无形中为她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这一刻的沈宓,仿似上世纪30年代老上海最具风情的绝世名伶。
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妖娆难诉与万种柔情。
美的,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