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花海、山中树坞,那曾经美好的一切,仅有的那段甜蜜回忆,终是让她蒙了眼,遮了心,以至于让她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进旁人。
尽管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傻,她想过要真的放下,去选择爱自己的人,让自己也忘得潇洒,断的干脆,可是,多情的人注定伤的比较久,她终究是做不到。
太子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她可以不再刻意拒绝他,逃避他,可是要忘掉心中旧爱,从心底去接受爱上他又谈何容易!
自己这不是欺骗又是什么?看不透红尘,便只能一生为情所苦,她又能怎么办?
思即此,她将头没入温暖的暖泉中,屈膝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让温泉水将自己彻底浸没,随着温泉的浮力跌宕沉浮,希冀能因此洗净这一世的红尘牵绊。
四周都是嗡鸣作响的水汩声,她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水波在水面上荡漾开散,如同一朵妖异的黑莲花。
因为早前从海上死里逃生后,她便患上了恐水症,一看到稍大范围的水面便会不自觉的感到恐惧,可是现在她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害怕,反而希望永远沉睡其中,让水将自己与外界永远隔绝。
伤口在碰到水的时候,灼痛感会成加剧成百上千倍,烫伤尤甚,而她却依旧强忍着疼,近乎执拗地让身体浸泡在水里,甚至希望手上的痛能掩盖些许心里的伤痛。
这时,香秀拿着衣服推门踏了进来,但见眼前的场景,吓得慌忙跪了下来,惊道“主子,主子,您这是干什么呀?别吓香秀,快上来好不好?香秀求您了······”
慕容雪面朝池底,隐约听到香秀的呼声,在水中浅浅地蹙了蹙眉,却没有抬出水面。她的水性不错,在水中憋这一会不算什么,况且这浴池并不算深,站直身体,也就只到胸前而已。
见她毫无反应,香秀自是吓得不轻,又连忙哭道“主子,主子,快上来吧,香秀求您了,呜呜呜···求您了,求您了···”说着就在浴池边上咚咚磕起头来。
慕容雪背朝水面,面朝水底,听得见却看不见,虽然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躲”下去,但她的心终究还是软了,正欲起身去安慰安慰那个小丫头。
不料,只听“噗通”一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间就被人握了个牢,身子被极速拉了起来,身后一个焦虑惊恐的声音惊唤着她“雪儿!”
慕容雪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呛了一口水,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面上亦是被憋胀得面红耳赤,那种被水呛入鼻口的痛楚好似挖心挠肝般的疼,很快又意识到来人是谁,羞愤地咳声怒斥道“你快放开我!”
岂料那人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整个身子揽得更紧,声音沉烈坚决,似乎还带着几分心有余悸后的颤音道“生也好,死也罢,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
“你!”慕容雪顿时气急,呛水的难受也已缓和了许多,想来他和香秀一样,是以为自己要自杀寻短见不成?
可是,他不是生气地走了么,怎么又折回来了?忽然间,一种莫名的感觉,竟是让她哭笑不得,随即却又顿然惊错不已,因为自己的身体,此时正毫无遮蔽地被他抱着,紧紧抱着。
斜眸间触到池边台阶上,香秀那张既惊惧又怔愣又羞涩的表情,此时千般羞涩,万般气恼,恨不能杀了身后这只色“狼”方才能泄愤,遂咬牙怒斥道“流氓,快放开我!谁说我要寻死了!”
郑睿轩听了她的话,眉心陡然一皱,眸色旋即一转,这才意识到自己双手触摸到的是怀中女子娇美的柔软,那丝滑柔润的触感亦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僵愣住。
尽管抱过她很多次,但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动作,和这样毫无遮挡的接触,即便是他再冷静自持,亦是招架不住。只觉一阵血气上涌,一股热流从丹田处迅速扩散至全身的四肢百骸,震惊之际几乎忘了如何呼吸吐纳。
唯有那句“流氓”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记得第一次他无意间闯入寝殿,恰好撞见她在浴桶中洗浴,她亦是这样骂他“流氓”,只是那香艳勾魂的一幕,至今还令他心荡不已。
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或许,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见过,碰过的女人不少,却从未有过像对她这般强烈的欲望和渴望。
天知道,他已经禁欲了太久太久,对她又渴望了太久太久,一瞬间,理智几近崩溃,一股强烈的欲望夹杂着他灼烫滚热的气息似乎要将这一池温泉都变得沸腾起来。
他霸道地将她扳转过身,正欲俯身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却在凝到她那双满是惊恐愤怒的泪眸时,蓦然顿住。
他知道如果再不克制住满腔的欲望和冲动,他将会永远失去她。
灼热的眼眸渐转成伤,强烈的欲望顷刻散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力道太大,竟在她显瘦的肩头落下了一道微红的印痕,虽然不算太深,但在她白瓷玉脂般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便是他刚才罪恶邪念的证据!
郑睿轩剑眉骤拧,随即懊恼自悔不已,继而低低道“方才,对不起!~我转身不看,你快去穿上衣服,别着凉了!”说完,就真的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慕容雪原本羞愤不已,正欲发难,将他痛斥一顿,却见他现在如此虔诚诚恳的道歉,即便再大的火也顷刻间淡了些许。
碰也碰了,看也看了,再与他计较只会更添尴尬而已,于是转身默默走到池边,拿过香秀掉落在地的衣服,准备披衣起来。先前手指上刻意被忽略的灼痛感,现在冷不丁去拿衣服,疼痛再次传来,十指连心,痛至心尖,她不禁轻呢一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