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睿轩这才斜眼瞥了他一眼,继而扬唇笑道“那就一半一半的鸳鸯锅好了!偶尔尝尝辣也不错!至于配菜嘛,你看着办,速度些,我,不喜欢等!”说着就瞥了一眼钱貴,钱貴立马会意,拉过小二,又是几锭金元宝,那小二本有些不屑的眼神立马变得金光透亮,又暗暗咂了咂舌,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果真是眼拙了,态度立马就转了一百八十度,连忙恭敬地哈腰退了下去,临走还不忘赔罪笑道“是,是,是,小的立马给您送上,您两位大人,稍等片刻,多有担待,多有担待!嘿嘿···”
慕容雪正诧异小二的转变,暗叹了声,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是爷”无论用在哪个时代都是恒久不变的真理,也真难为郑睿轩陪自己出来这一趟,受了这诸多的“气”,还能忍到现在,也着实不易。
她虽不喜欢他,但出于感激和礼貌,便拿起桌上的壶缓缓斟了一杯茶,说道“是菊花茶,能清热去火,今天,谢谢你了!~实在无以为报,就以茶相代了!”说着就端起茶盏递了过去,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郑睿轩微微一怔,这似乎也是第一次她亲手替自己斟茶,想也没想便温柔地笑着接过,正欲低头去品,却被钱貴不切时机地拦住,附在耳边小声道“殿下,这外面的茶不干净,还是让奴才先尝尝吧!”
这话虽是好意,却让慕容雪不自觉蹙了蹙眉,这茶是她倒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但转念一想,却也怨不得他,郑睿轩是何身份,平日饮食最是谨慎,选食用料无不考究,他能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就属勉强,更别说是喝这种最平常的菊花茶。于是敛了敛眉,正欲将他手中的茶杯拿过来,却听郑睿轩对钱貴低声怒道“再敢多嘴,本宫定不饶你!”
钱貴一听,连忙后退了几步,恭声称是!一脸无辜地瘪了瘪嘴,想解释自己的一片赤胆忠心,却终是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慕容雪看着郑睿轩优雅怡然地浅酌了一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见三五伙计端着锅炉碟碗,珍馐百味,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菜式足足摆了一满桌,还不见停,于是就摆在了隔壁的一张空桌上。
郑睿轩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那小二便真的有什么就端上了什么,他们这才四个人,吃到后天也吃不完啊,也难怪了,两锭金子呢!他是有钱,但也不能这样浪费粮食不是,正欲开口让他能不能撤掉一些,郑睿轩就像看穿她心事般截口道“难得你对福禄锅感兴趣,那就拣你喜欢吃的,每样一点也不算多,你身子弱,多吃些才好!~”
这话恰好又被先前那伙计听了去,不禁又暗暗翻了翻白眼,差点没晕过去,这男人和男人再怎么也是禁忌之恋,都是悄着摸着的,眼下这毫无避讳的,还真就今儿个碰到的这位爷了,这明里暗里的关怀和体贴,真当是连他都暗自佩服,借着上菜的功夫,不由就拿眼瞟了眼角落里的慕容雪。
现在虽是下午,但前文有说,醉月轩内的装修格局是刻意比外面黯淡了几分,又加上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楼里光线最暗的角落,但还没看得清楚,就听到旁边一声冷如冰峰的话语,不禁让他后背一片寒凉“你可以退下了!”小二听了,逃也似地退了下去。
看着整两桌的菜式,慕容雪蹙了蹙眉,脱口道“这么多怎么吃得完?要不,钱总管,香秀,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郑睿轩的面色更是沉了一沉,对于慕容雪的要求他从不会拒绝,但一直以来,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受人敬仰,岂容他人与自己平起平坐着用餐呢?
半饷,也没见钱貴和香秀落座,慕容雪狐疑地侧眸看去,只见两人皆是一脸的惶恐,再看郑睿轩面无表情却煞是难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回想刚才自己没过脑的那句话,亦是后悔不已,怪只怪,这里的氛围太过熟悉,让她一时忘了身份礼仪,不想也知道,郑睿轩怎么可能和下人们同桌共餐呢,自己说那话不是没事找事吗?自己确实很怀恋火锅,可不想因为这点无心之失而又惹恼了郑睿轩。
正想着如何解释,就听郑睿轩极为不悦地说道“既是雪儿的意思,那你们也一同入座吧!”话是说得冷冰冰,但他终还是妥协了,只因他不想她失望。
钱貴察言观色,何等精明之人,忙笑道“嘿嘿,谢过主子,谢过主子!托主子福,小的今天可有口福啦,不过奴才饭量大、胃口大,可否到隔壁桌去吃?嘿嘿,嘿嘿···”说着还不忘给慕容雪身旁的香秀使了个颜色。
香秀会意,连忙附声道“是啊,主子,奴婢的吃相不雅,怕污了您的眼!可否容奴婢到另一桌?”慕容雪闻言,又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郑睿轩,见他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坐到了隔壁桌。
说是隔壁桌,但醉月轩的桌子,每张相距三米有余,中间还隔着珠帘或屏风,使得每张桌都像是相对独立的一间。此时,偌大的餐桌上就剩郑睿轩和慕容雪两人并肩而坐,周围没有旁人,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有他在旁边,自己哪还能敞开怀去吃?这也恐怕是今生今世,自己最后一次吃火锅了!
思即此,心里就不由泛起了一丝苦涩,郑睿轩却笑道“吵嚷着要吃福禄锅,现在怎么反而不动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