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到来,百官都转头看了过来,跨过高及小腿的门槛,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每走一步都好似被灌了铅,谁都不敢去看两边,更不敢去看那金座龙椅之上的男人。直到“带队”的张公公停了下来,四人这才稳住脚步,跪地伏身,三呼万岁。
不知是慕容雪真的已经看开了生死,还是以往学到的心理课程让她有了很好的抗压能力,气氛越紧张,她的大脑就越冷静清晰。其余三人则远没有她来得镇定,身体都似是在不自觉轻颤。
尽管不怕,但慕容雪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从前方激射而来的威严凌厉气势,这种帝王唯有的威慑力,是她面对社会名流,政界高官以及大国总统时都不曾有过的!她深知,在强权面前,怕,没有用!因为铁心想你死的“敌人”,是不会因为你怕而可怜你,怜悯你!此时,如果连她自己都胆怯了,那他们的命运就真的要在这里画上句号的!
这时,寂静的金銮殿传来一道极富威严的低醇嗓音,带着震慑,带着微怒,带着疑惑倏然传来“你们,就是从东国来的?知道擅闯我海郑国的下场吗?怎么,金銮宝殿的金砖晃瞎了你们的眼不CD给朕抬起头来!~”
由于之前是商量好的,由李皓诚和慕容雪做主要应对,两人的位置则在其余两人中间,欧阳雪在慕容雪的右手边,欧阳枫在李皓诚的左手边。听到皇帝极具威慑的嗓音,四人都是心下一颤,很明显,皇帝对他们本来就有“敌意”!一时间,旁边的两人轻颤得更加厉害,慕容雪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边,也就是欧阳雪的手因惊惧而发出的颤栗!
人最无法自控的情绪,就是来自心里的恐惧!恐惧,是人在面对危险时为了生存而进行防御或逃跑的本能行为,但凡是有感官思想的人,当威胁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从心底滋生蔓延,从而心率改变、血压升高、盗汗、颤抖,甚至还有心脏骤停、休克、猝死等更强烈的生理反应!当危险来临时,不同的人,不同的个人经历、心理素质、应变能力都会让人做出不同的反应。
察觉到欧阳雪的惊恐,慕容雪心下顿沉,碰了碰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般蓦地抬起了头,扬起唇,悠悠笑道“呵呵,皇上您可真会开玩笑,应该···是烧制的珍品窑砖吧?”
她清灵的嗓音仿若悦耳的银铃,清澈的美眸怔怔地看着宝座之上的男人,眸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大殿内的金砖,当然不是真的黄金制成!有眼睛的人都不可能把烧制的窑砖看成金的,皇帝这么说,只想是羞怒、讽刺他们没有见过世面而已。
而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回答,别说满朝文武,就连郑宇轩也是倏然怔了怔,心中既惊也忧!她对自己淡漠忽视也就罢了,现在对九五至尊的皇帝也敢用这样的态度!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她就是想用这样的态度,出奇制胜?
果不其然,先前还不屑一顾,只想找个借由将他们正法的皇帝顿时眯起了眸,带着审视、惊艳、狐疑的目光看着殿下敢与他直视的女子。不禁生出一丝错愕和恍惚,竟觉得,她这样似笑非笑,冷静无畏的神情,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却一时又想不起来。缓了三分语气道“哦?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金砖的由来?”
慕容雪微微一笑,继而收回目光,颔首道“民女姓穆,名晓雪!那民女就斗胆说一说了。这种窑砖表面为淡黑、油润、光亮、不涩不滑,因其质地坚细,敲之若金属般铿然有声,故名金砖!原起源苏州,后来被工部看中才专供宫殿等重要建筑使用!”
闻言,郑宇轩眸光更沉了几分,皇帝的心里也更疑了几分,但凡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会知道这些?下一刻,皇帝似是耐心用尽,顿时沉了脸,冷声喝道“哼!说得不错!~不过,擅闯我国境内就是死路一条,来人呐,把他们拖去午门,杖毙!”
慕容雪蹙了蹙眉,正欲说些什么,眼角余光正巧看到身边的李皓诚也立起了身,开言道“我兄妹四人确实来自东方中国!不过,若非一场海难,我等也不会流落贵国境地!”
他的声音字正腔圆,语声不卑不亢,顿时又引来了两边朝臣一阵议论指点。就连王座之上威严四射的皇帝也是怔了一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自称为“我”!
反应过来,不由龙目怒瞪“好大的胆子!果真是夷方刁民,死不足惜!来人哪,现在就给朕统统拖出去,凌迟!”
一听凌迟,四人都是遽惊。可皇帝话音刚落,又听金銮殿上传来了一道很不合时宜的笑声“呵呵呵,父皇息怒!区区几个文弱平民,晚些再杀也不迟!有关靖难之役后朱棣狗贼的下场,儿臣可是很想知道呢!”
闻言,皇帝和众大臣皆是一愣,李皓诚和慕容雪却会意般对视了一眼。
朱允文和朱棣的仇恨,可谓九世不共戴天!身为朱允文的直系后辈,有谁不想知道仇人的下场?皇帝眸光一冽,仿佛朱棣还在世一般,眸中满是恶狠憎恨的煞气,将信将疑道“皇儿是说,他们知道?”
郑宇轩微转过身,对着四人冷厉喝道“你们还不快详细说来?胆敢一字有假,本王亲自送你们回‘老家’!”
讲述和谈论政治历史是李皓诚熟之又熟的本门功课,无论是官方正史还是跌史外传,是要是发生在中国的,他都能信手拈来!知道三王爷有心救他们,他的心里也顿时松了一半。为了增加可信度,于是特意从他们已知的那段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