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儿闻言,忽地伸手搂住她的脖子,语声笃定地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去和三姑说,等新房子盖好了,让她带平哥哥一起回老家,三姑会同意的!”
“那三姑若是不同意呢?宵儿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陪着哥哥呢?”
哪知宵儿闻言,一脸正经地说道“不行的!爹娘还等着宵儿回去呢,还是平哥哥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家里可大了,后面还有一个鱼塘,府里的凡哥哥总是带我去摸虾,抓蝴蝶,下次我们三个一起去,不,还有行风哥哥,好不好?我爹娘可好了,一定也会像宵儿这样喜欢平哥哥的!”
宵儿还在自顾说着,而慕容雪早已被泪水浸湿了眼眶,喉头哽咽得再也无法言语。
可怜的宵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人生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波折?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悲剧?一家人想要在一起,过着简单而平凡的日子,怎会就这样难?
如果宵儿明白,父母已经不在的真正含义,他还能笑得这般开心,还能像这样这样无忧无虑,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么?她不敢去想,更不忍去揭开真相,对于宵儿,她只能尽可能地让他快乐些,让这样快乐的日子,能多一日是一日!
伫立在帐外的诸葛行风听着帐内一大一小的对话,心中亦是感慨万千。他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紧拧的眉心却始终无法舒展。
晓雪的病,该怎么办?头上的外伤已经痊愈,流产后的创伤慢慢调理也会渐好,可是突如其来的“昏厥之症”,这可是头疾的症状,一旦恶化就会性命不保。
当年的一代枭雄——曹操,就是死于头疾!头痛的痛感会与日俱增,最终头痛欲裂,经脉剧张,最后活活的疼痛致死,然而却无药可医,这该怎么办?
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纯真而美好的女子,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的命运这般坎坷波折?难道真是天怒红颜?可是仅是因为一个人的美貌而夺取那人的生命,赐予了那副皮囊又有何用?
他从来没有恨过什么人,怨过什么事,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好恨,好恨老天这样悲绝的安排!怨命运的不公让心爱女子受尽折磨却还不放过的残忍!
他正仰天长叹,独自愁思,这时,王岳悄然走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诸葛大人,有人要见你!”
诸葛行风微一怔愣,敛了思绪,淡淡地说道“走吧!”
似是已经绝望到了无所畏惧的程度,当他被带到帐内,面对眼前男子的时候,他的心情和面上的表情一样,没有一丝的波澜。似乎责与不责,死与不死,都已经无所谓!救不了心爱的人,只能看着她痛苦而死,还不如让他先死!
郑睿轩但看他此刻的表情,心中已猜出大概,他震惊之余似是无法接受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给我医好她!”
诸葛行风闻言缓缓抬起眸,正视着他的眼睛,勾唇嘲弄一笑“太子殿下当下官不想?如果可以,我会不惜己命!”
郑睿轩凝眸怒视着他,眼里犀利的眸光带着浓重的煞气似要将眼前的男人化为灰烬,揪住他衣襟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青筋直暴。他怒目视之,想要看进他的眼里,意思是说,如果有半点欺骗,我会定将你活剥凌迟!
可是,诸葛行风的眼中毫无畏惧,不避不闪,那眼底隐藏的悲痛之意似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郑睿轩便突地害怕般将他放开,脚步不知觉后退了几步,满腔的怒火早已被心痛与害怕占据,语声哀凉“无能之辈,要你何用?!”他说完,抽出了旁边一个侍卫的佩刀,抵在了诸葛行风的脖颈处,正欲将他处决。
这时,诸葛行风不紧不慢道“我还不能死,她的头疾一旦发作将会痛不欲生,须得艾熏针灸方能缓解!”
“这么说,有办法?”郑睿轩眼底凤眸划过一丝晶亮,似是得到了希望般璀亮,可是在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他眼里的眸光再次黯了下去,没入深黑的瞳眸里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当诸葛行风回到营帐的时候,外面的灾民正排队领取着御寒的衣物。而慕容雪和宵儿已经醒来,一大一小盘坐在床上,指尖缠绕着不知哪里找来的红绳,翻来倒去不知在玩着怎样的游戏。见诸葛行风进来,两人都只是唤了一声,依旧翻弄着手中的红绳,时不时开心地笑着。
诸葛行风微笑着走了过来,将宵儿抱到自己腿上坐好,看着他们怪异的动作,表情无比温柔。
看着他们翻弄着红绳,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晓雪,你,你···以前也像今天这样患过头痛吗?”
慕容雪闻言微微蹙眉,食指一挑小指一勾,轻易地将宵儿手中的红绳套在了自己手中,那红绳瞬间变换了形状,她不以为然地回道“是啊,从小就有这个毛病,痛一下就会没事的!”
说完也想到行风刚才紧张的神情,未免他担心,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宽慰道“行风,你不用这样紧张。我父亲带我去看过医生,也照过CT,脑子没有问题的!说是可能情绪压力太大,才会这样,只要注意休息就好。你看,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这时,宵儿突然开口打断道“行风哥哥,你刚才为什么叫平哥哥‘晓雪’啊?”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额,那个······”慕容雪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穆晓雪”这个名字,怕是整个海郑国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是宵儿不小心说漏嘴,被人识破身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