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稍年长的狱卒哈着腰在前面带路,慕容雪缓步跟着,脚下千般沉。狱卒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的酸臭糜烂味,夹杂着令人欲呕的腥臭扑鼻而来,慕容雪本能地蹙起眉,用手背捂住了口鼻,仍是被浓烈飞扬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适应了由亮转黑的光线变化后,借着从高窗透射而下的微弱阳光,慕容雪看清,里面堆积的全是棉絮被子,谷物米袋之类的东西,似乎是一间堆砌杂物的储物间。
这时,有什么在眼下余光中一闪而过,慕容雪心头一惊后退一步,狱卒司空见惯般讪笑道“娘娘莫怕,应该是耗子,没事的!请吧!~”
慕容雪心慌得怦怦直跳,嗓子发紧得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般,吐不出也咽不下。对于这种阴暗封闭的房间,她打心底里抗拒害怕。
可是,事已至此,她即便不想不愿,又能怎么办?
掩上房门后,慕容雪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包括门外的动静,因为这所谓的“房间”,不过是用黑褐色的木板拼接而成,根本就不是密不透风的“墙”!
而墙外影绰的人影依稀可辨,想到提牢主事淫,邪龌蹉的模样,慕容雪既恨也怒。因为她知道,即便是现代,监牢里的“潜规则”一直都是存在的,更别说是男尊女卑的封建古代!
拿着囚衣也顾不得堆满杂物的里面是否有蟑螂老鼠,脱换衣裙的时候,为了分散注意力,驱退从心底滋生的害怕,慕容雪则琢磨起童大人请李皓诚三人及东宫侍妾们来调查的原因。
太子遇刺这件事,按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童大人为什么要连他们也一起查?
这时,一声细微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落在了地上。慕容雪低头看去,心里猛然一颤。连忙加快动作换好了囚衣,继而蹲下身将滚落在地上的事物紧握在了手里,如遭雷击。
此时,盘旋在脑中的是,怎么办,怎么藏?如果被发现,后果···真的将不堪设想!
是了,不是早前傅若雪偷偷拿给她的“紫毫玉笔”又是什么?!她原本想趁今日游园的时候,找机会还给男人并问明缘由,却没想,事情一而再的超乎预料。
她深知,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和贤王扯上关系,那么太子“遇刺”一事,她将百口莫辩。而这支笔,俨然就会成为她与贤王勾结弑君,篡位的“铁证”!
到时,莫说是她和孩子性命难保,就是贤王,也会被定罪!直到这一刻,她仍旧还是不忍心置他于危难,不想他死!
脑中急转,心跳欲裂,慕容雪想过就将它藏在阴暗的储物间里,想必短期内,一定不会被人发现。然而,短期是不会,总有一天也会被发现。可恨的,它不是一支普通,谁都能执握使用的玉笔。刑部的人又不是傻子,届时上呈再查,愈发会纠扯不清!
真当是越急心越乱,玉质温润通透的毛笔,此时被她紧握在手里却犹如烫手山芋,心急得如燎如焚!
门外狱卒似是等得太久觉察到了异样,又似是真的怕出什么意外纰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娘娘,您换好了没有?主事大人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