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是封建社会司法最高机构,用来审理全国重大案件的厅堂。厅内“明镜高悬”的匾额高挂其上,两旁是手执水火棍,表情肃穆森严的三班衙役。衙役敲击着水火棍,拖长音低喊道“威武!~”
伴随着升堂威武之声,一行身着官服的官员依次走过绘有“海水朝日”的屏风,撩袍入座。正堂主审官是大理寺卿——童荻帿,左手边是刑部尚书高常青,右手边是侍郎刘文海。此刻,就连刑部主事也只能立于旁边充当旁审师爷。几人无不脸色铁青,愁眉深锁!
童大人一拍惊堂木,严声道“带嫌犯,穆晓雪!”慕容雪便被两名衙役半扶半架着带到了堂内。
刚跨过大堂门槛,慕容雪一眼便认出了主位之上的主审官。在堂内中央站定后,衙役拱了拱手退了出去。慕容雪蹙了蹙眉,继而微微垂下眼睫,抚上了隆起的腹部,心中不禁一沉。
慕容雪还穿着繁复的中腰褥裙,外罩直领对襟宽袖褙子,头戴凤鸟金步摇。清丽的面容虽是残留有泪渍,眼眶发红,略显疲惫,但依旧镇定若斯,毫无惊慌胆怯。
堂上几位官员不知是顾忌太子对她的宠爱,还是不习惯审理未换囚衣的犯人,都是愣了几愣,心里一阵打鼓。因为早前,左相因不满太子册封其为皇太子妃而被丁忧免职,审她,所冒风险可想而知。
童荻帿给刑部司主事使了个眼色,主事会意后,即刻挺直了腰板,喝道“下站何人,还不报上名来,拜见各位大人?!”
慕容雪微微一怔,还是对几人礼貌地颔了颔首道“见过各位大人!”
小世子被谋害时,童荻帿见识过女子的胆气与聪慧,知道她与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太子遇刺时,就是和她在一起,太子文武双全,精明锐捷,岂会轻易受伤?宫中戒备森严,又有哪个刺客敢在大白天公然行凶?心道,这件事,就算不是她所为也绝脱不了干系,再加上有皇后懿旨让他主审彻查,遂,他也不怕“严查”!
于是,又是一记响亮的惊堂木,语声怒然道“太子殿下如此盛宠于你,你不念其恩反图谋害,该当何罪?!”
慕容雪被敲桌之声惊得心头一颤,却是浅蹙起眉,皓齿微露,看着童荻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尚书高常青与侍郎刘文海相视一眼,都是心中既疑且惊,童荻帿老眼更沉,唇上鼻下的斑白胡须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不住飞扬,怒目拍案道“大胆刁妇,公堂之上岂容你嬉皮笑脸藐视公堂?!若再不从实招来,供出余党,本官可要下令用刑了!”
闻言,慕容雪敛住笑,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看到男人胸前衣襟上补绣孔雀,缓了缓道“童大人官居正三品,任职期间素有‘童青天’之美誉!那么敢问大人,晓雪所犯何罪?大人您···又是凭什么认为太子殿下遇刺是我所为?就凭您面前这三尺公案上的三支短巧利箭?晓雪虽不懂暗器兵器,但也能分得出这种利箭为弓弩用箭,应该是适合中远程射击!”
“今日游御花园,您也在场,退一万步假设弓弩在我手里,您认为我有能力和机会做得到?还是您觉得太子殿下故意站着不同,故意让我射杀?!若我真有意谋害,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天?大人方才也说了,太子殿下待我不薄,我又为什么要谋害,谋害之后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断案讲求人证、物证,以及作案动机,童大人如此咬定是我所为,若能道出个所以然,让晓雪信服,在场的主事衙役们信服,那么晓雪···愿意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