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撑着疲惫沉重的身子,缓步走下雕花八爪足榻。
守在床边的婢女,一个搀扶她起身,一个端来了洗漱用的毛巾面盆,一个替她穿戴衣裙,动作轻缓有条不紊,虽是一通忙乎,但却听不到大的动静,竟连她们走路的脚步声亦是细微得几乎听不到。
慕容雪微微一愣,她是喜欢清静,那她们就真真的不发出任何声响了?不仅走路没声,就连面上也看不出丝毫表情,就跟木偶人般。
慕容雪突然间就怀念起以前叽叽喳喳总是有说不完话的秋容和菱香,不由又是轻声一叹“你们走路都没声的?还有,为什么是这些繁复的华衣罗裳?”
几名婢女闻言,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跪倒在地,放佛她是来自修罗地狱的催命兽,下一秒便会将她们生吞活剥般,惊恐万状地连连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慕容雪秀眉一蹙,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在这个人视命如草芥的年代,在“那个人”的威严下,竟连她也变成了可以随时断人生死的奴隶主?不愿深究多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退下。
正梳着头发,门外传来了几声啪啪脆响和女子低声啜泣的声音,慕容雪不由一惊,袖中的手指不由攥紧,指甲也嵌进掌心,微微有些发疼,这,这是?
放下檀木梳,来到了殿门口,只见先前的几名侍女齐齐地跪在院子的一角,正一下下互扇着耳光。钱貴正站在一旁,身边还有几名侍卫,均冷冷地看着她们。
慕容雪心头一惊,走近几步,对钱貴语声不悦道“她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快让她们住手!”
钱貴扭头见到她,连忙向她拱手行了一礼,恭声道“给主子请安!她们惹主子不高兴,这不···小惩大诫!”说得理所应当一般,丝毫没有要饶恕她们的意思。
慕容雪眼见几个丫头的脸颊微微肿起,看的出她们是在极力隐忍着伤痛,却又不敢开口求饶。
慕容雪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让她们连求饶都不敢?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忽见钱貴及那几名婢女和侍卫目光一颤,随即颤巍巍地跪地叩首道“参见太子殿下!”
“怎么回事?”身后不远处,男人磁性的嗓音略带几分沙哑,却又威严十足。
慕容雪黛眉遽拧,侧身回眸,恍然明白了一切,原来,他也在!深吸一口气,轻灵的嗓音冷冽如锋“可不可以不要再责罚任何人,我不喜欢这样!”
简单一句话,说得言简意赅,郑睿轩微微一怔,明明是毫不妥协的坚持,他却说得极致柔声宠溺“有错自然得罚,这是规矩!罚过了就算了,你们退下吧,钱貴,传膳!”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殿内。
恍惚间,慕容雪想到前些日男人说过,他的爱与包容只能给她一个人!也就是说,旁人的生死痛苦,他依旧都不会在意!
转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名婢女,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无不泪眼汪汪,面颊红肿,凄惨无比。在这里,没有身份背景,就得沦为被人使唤欺凌的下人,随时会因主子们的一句话而受罚丧命,犹走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