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金椅之上,太子郑睿轩始终剑眉微凝,担忧地看着她,补充道“秋容留下的‘血书’,不用再确认下笔迹吗?”
慕容雪无力地摇了摇头,后背早已冷汗一片,碰过尸体的双手还在不住轻颤着。她将手搭在椅背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亦或者说,她害怕自己的手再碰到身体别的地方。
这样的状态,无疑就与三年前,歹徒死在她身上时一模一样。她不怕死,却唯独害怕面对死亡,无论那个人是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好人,抑或者坏人!那种惊惧之感,仿佛是从灵魂心底透射而出,让她感到透心彻骨的恐惧!
将她的紧张和惶恐看在眼里,童大人眯了眯眸,心里暗自纠结,原本想开门见山地问问她都看到了些什么不同。但看她的状态不好,太子袒护她的态度又那样明确,遂还是按照审案顺序,从头问道“敢问穆侍姬,昨晚,为何要私自换下教坊司的一名舞姬?”
婉妃面色一僵,太子和摄政王面色一沉,皇后也蓦地蹙紧了眉头。
慕容雪深吸了一口气,悠悠道“为了救出我的异姓妹妹!我听说太子殿下要将她送给朝中官员,我不忍心,所以大胆央求婉妃娘娘帮我要了人,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婉妃娘娘也并不知情!至于为什么舞姬群里会混有别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想擒住她的!”
童大人道“哦?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你是如何判定‘她’,就是凶手的同伙?”
慕容雪蹙了蹙眉,心知再这样被动地审下去,非得牵出她和贤王的过去不可,届时,怕不真会中了幕后者的计!
她扬起睫毛,扶着椅子站起身,声音虽柔弱,却是十分肯定道“她,应该与谋害小世子的凶手不是同一伙!偷走摄政王爷的玉佩,然后故意遗落在殿内,应该是想借我来挑起太子殿下和王爷的误会。”
说及此,她缓出一口气,继续道“恕晓雪斗胆直言,如果是我指使贴身丫鬟去谋害小世子,为什么不选择直接的方式,用刀,或者用毒?试问,要杀死一个五岁孩童,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在现场留下这么多疑点和罪证吗?秋容留下的‘认罪书’,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在残害她前逼迫她写的呢?菱香与世子同沉湖心,很明显就是凶手故意栽赃,想让我死!这与舞姬等人起初设定的目的不同,只是两伙人恰好选在了昨晚而已!”
郑睿轩勾唇欣喜一笑,一双乌瞳深目满是缱绻流光,原来,她不是为了见贤王才扮成舞姬出现在大殿内,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婉妃站起身,顿急道“你胡说,府里有人亲眼看到,昨日下午你给杂耍的小孩们分糖吃,嵘儿被救上来时,手里也握着同样的糖人。你分明是对我和嵘儿嫉恨在心,好让你自己的孩儿成为嫡长儿!这两个贱婢受你胁迫,分明也是畏罪自杀!人证物证俱在,你别以为死无对证就可以颠倒黑白!苍天有眼,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吗?!”
郑睿轩剑眉一沉,拍案而起,咬牙怒道“李婉茹,给本宫闭嘴!再敢口无遮拦,本宫拔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