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完成之后,已是寅时凌晨三点,再过不久则是良辰吉时,辰时时分。届时,在常明观斋戒沐浴三日,准备重阳祭祀大殿的九五帝王,会携文武百官于万寿山行祭天仪式,太子郑睿轩以及贤王郑宇轩都会出席参加。若不出意外,等祭拜仪式结束后,也就是午时三刻,太子则会来贤王府,接走新纳的侍妾慕容雪。
整整一夜的折腾,加之身上头上繁复沉重的配饰嫁衣,慕容雪只觉要被压垮了般,头晕目眩阵阵发晕。可按照规矩,着装打扮好之后便只能坐在床头,不能饮食,不能说话,就连脚都不能沾地。
此时,天还未亮,贤王府的丫鬟奴仆们也全都整装待命,清一色的大红喜装,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喜庆的光晕里。接着便是一波接着一波地隔着屏风向慕容雪恭贺新禧,讨要红包,以沾喜气。就连先前还避她如蛇蝎的姬妾侍女们,也都来到了清怡院恭贺她。
慕容雪头晕脑胀,隔着屏风依稀还能看到她们的装扮仪态,各个貌美如花、风姿绝然,她的心里又不由泛起一阵酸涩。原本平淡无波的绝美面容这才划出了一抹笑,勾魂夺魄,却幽涩非常。清澈如泉的美眸,亦不禁涌上了一丝酸热的水汽,迷蒙了她的眼睛,搅碎了满目的红。
曲终人散,黄梁一梦,情不由人,命不由人,终究是要“曲终”,“人散”了吧!
正感慨悲苦间,只听房门口男女之声吵杂若喧“王爷不可,王爷不可,女子待嫁是不可见旁的男子的,王爷不可啊···”
慕容雪闻言,心头一颤,王爷?是他吗?怎么可能?!尽管心里想着不可能是他,可她还是既激动又期盼地站了起来。屋内站成几列的宫女都不由一惊,纷纷侧面张望,王嬷嬷也惊得忙去查看。
只听又是一声暴喝“滚,都给本王滚出去!”随即“轰隆”一声,雕花屏风应声倒地。慕容雪眉心遽拧,咬了咬唇苦笑了一声,继而失力般重跌坐在床边,隐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凄然落下,她握紧了染有红艳蔻丹的手指,任由指甲嵌入掌心,似是只有痛才能压抑下心中莫大的失落与悲痛。“曲终人散”,他既已选择了背弃,她还期待什么?妄想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喝得酩酊大醉,又怒得面红耳赤的四王爷郑少轩!宫女们见状纷纷上来拉劝,不让他接近慕容雪。一片混乱之际,慕容雪顿了顿神,垂下眼睫将视线移开不去看他,红唇轻启说得淡淡“请王爷自重!”
“自什么重!本王早就喜欢你了,呵呵呵,只要你‘愿意’,本王,本王现在就带你走!这个狗屁王爷我也不做了,天涯海角咱们流浪去!呵呵呵···”郑少轩憨憨笑着,跌跌撞撞就朝一袭大红嫁衣的慕容雪走去,醉得通红的眼睛,迷离若星,一只大手还抓着一只酒坛,摇晃走路间,酒水顺着坛口泼洒了一地,很快渗湿了地上的长毛地毯,酒香四溢。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宫女嬷嬷哪能轻易拦得住他?!原来,禁卫军在他来的前一刻,奉命撤离,离开了清怡院,只留下了顾峰等少数侍卫守在了院门口,而门口则只有几名宫女守着。郑少轩趁着天色还黑,悄然从后院跳墙而入,并没有经过院门,这才抢在顾峰前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