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白天哪有歹人敢在一国王爷的封地施暴?而她骑的马,确实也是贤王的清风没错,若他们苟合私定了终身,那郑宇轩人呢?他那样懂得怜惜疼爱女人,大费心机地将她藏得这么好,舍得她如此脏乱狼狈吗?
一时间,郑睿轩的思绪百转千回,想到的种种可能,最后又被他一一否定!
眼看女子就要跃下草坡来到桃林入口,郑睿轩脸色虽沉,深邃的凤眸里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嗜血杀意。此时的他,更想弄清原因,找到令她狼狈失态的真相,心里甚至还想揪出“元凶”,然后百倍讨之!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将她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虽然这个所有物不听话、惹他烦,但既是他自己的“东西”,当然只有他能处置摆弄,别的人休想伤害!
就在这时,令他心头一惊,令身后两人瞠目惊诧的事发生了。
大半天滴米未进又焦心奔走,慕容雪已是体力不支,就在马跃下半米高的草坡时,慕容雪没能支撑住,纤瘦的身子被瞬时跌落下马。
“清风”是赤兔宝驹,膘肥体壮,从它高壮的马背上摔落在地,触地的一瞬间,慕容雪只觉眼前发黑,身上的骨头都要被震得四分五裂了,趴在地上半响没能缓过气来。
郑睿轩眉心一跳,正欲飞身过去,却被身后女子一声闷呼,顿住了念头。之前被男人严声警告过,傅若雪自是处处警惕着不让自己再犯错发出声响,遂一直用手紧紧地捂着口鼻,可当看到有人落马,又是事出突然,这才没忍住惊骇,发出了沉闷的呼声。
她的声音不大,隔得还远的慕容雪亦是受了一惊,也浑然没能察听到。也就是这一声,让郑睿轩缓和了冲动,没有贸然露面。
再凝眸看去,就见白色骏马俯下马头,张口叼住了女子的衣袖,继而拽起扯了扯,似是在唤她一般。慕容雪缓过眩晕,看到了清风在扯她,她也同样牵挂着男人,可身体实在痛得动不,她大口喘息着,启唇艰难道“让我,让我缓缓···一会,一会就好···”
清风马似是也听懂了她的话,倏地松了口,俯下头安抚一般蹭了蹭她的脑袋,继而走到她身边,跪下了两只前蹄,又蹲下了后蹄。
慕容雪见状心头一颤,直被马儿的灵性和智慧感动得激动不已。想来,它虽然不能说话,但它都懂,都懂,它也希望着它的“主人”能快些好起来,而她又怎能落后?!
眼看穿过桃林就能回去了,男人还等着她!思及此,慕容雪咬紧牙,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痛楚也缓了些许,她撑起身,慢慢伏上了马背。而清风的动作,亦是温顺得犹如贴心的孩子,慢慢起身,慢慢前行。
慕容雪趴在马勃上,用手轻抚着它雪白的马鬃,柔声赞叹道“清风,有你真好!我们回去了···”
自古以来,马和狗都被视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极通灵性。但是赤兔清风和郑睿轩的骅骝玄风都是一等一的悍马宝驹,性情猛烈,桀骜难训,也只有真正驯服过它们的人,才被它们视为主人。旁的人是无法靠近它们的,更别说是骑上去,让它们温顺相对!
而这一幕,让不远处的三人,包括郑睿轩都震惊得呆住了。看她笨拙的骑马姿势,连马蹬都没踩住,显然是不会骑马的,如何能让清风对她这般温顺以对?难道人的魅力,连烈马都能敬服?!
傅若雪不会骑马,更不懂马,她震惊的是女子和她此时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再看太子盯着她时流露出的异样眸光,没有冷厉,没有煞气,悠悠然然满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溢彩,似是还有一丝爱恋欣赏。就如自家村口的石黑子,总是站得远远地痴痴看着她。
看及此,她的心里又是猛然一颤,直觉告诉她,太子对这个女人不一般,他在乎她!冷酷残暴,不可一世的太子,竟然也有在乎的人和事!他说会迎过门的人是“她”,那她算是什么?!一夜的替身吗?
一旁的顾峰亦是被这双重的疑惑,错愕得睁大了眼睛,两个女人,酷似的脸!贤王的清风马竟然被一个女人驯服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位才是打了太子一耳光,太子非但不杀,反而还要执意纳入府里的侍妾——“穆姑娘”?!
直到慕容雪进入桃林走了一段远,郑睿轩这才皱了皱眉,低声对两人吩咐道“顾峰,看着她,就近隐蔽好!”说完,一撩袍摆,广袖轻拂,脚踏桃枝仿若天人之姿,没入了桃林。
眨眼间,两人再回过神来,就只看到阳光下几片粉色花瓣迎风飘落,轻浅得无声无息。
从树屋出来时是慕容雪初次尝试走出桃花阵,现在按照口诀原路返回则容易得多。趴在马背上休息了小半刻,身上的痛感这才彻底缓了过来,除了低血糖造成的发虚无力,头晕目眩,总算是没有别的大碍,也没有摔伤,最后,终是也顺利地回到了树屋。
慕容雪一心记挂着高烧病重的男人,太子郑睿轩又刻意跟得很慢、很谨慎。所以,这一路,慕容雪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
回到了树屋,慕容雪翻身下马,双腿还虚站立不住,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发黑,心慌如鼓,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很糟,再这样下去,别说照顾男人,就是上楼回屋这短短的一段路,她也走不到!
慕容雪紧拧着眉,咬着牙没敢迟疑,扶着篱笆墙,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院内的水池边。大脑渐渐被昏暗眩晕吞噬着,慕容雪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和仅有的意识,掏出了怀中的药瓶,倒了一颗强心丸塞进了嘴里,继而捧起水猛喝了几口强撑着咽下了药丸。
当做完这一切,慕容雪也彻底被眩晕黑暗吞噬,整个头都栽进了养有锦鲤的水池里,顿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