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活着,难道还有人活着!不可能,不可能!”张诚好似陷入了自己的疯狂之中,否认着一切。十根手指因为恐惧狠狠地抓紧地面,磨破了皮,口里也不住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口鲜血。“是我……不……不,不是我……”
暗月看着地上挣扎的人,三十出头却仿佛已经花甲,满身狼狈,再也看不出他是那个隐藏在旭王府中风华正茂的谋士,也看不出他是那个辅佐魏明旭登基的从龙之臣,更看不出他是那个在民间有口皆碑的好官,他只是一个被人唾骂的宠妾灭妻败类,只是一个快要死在自己手中的废人!
不由得轻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十年前那场噩梦,不能只有自己困在其中,总要有人一起不是么?
低头看看书中那一串串名字,怪不得,怪不得当初的案子这么快就成为了定局,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人参与!很好,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暗月起身,纵使心中百般思绪,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走向张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是一望无尽地冰凉,“张大人对这女人情深意重,爷自然要成全你们!明日就会有人发现前任户部尚书和自己的外室殉情了吧!”然后不再理会,径直走出了屋子。
随即是一声女人的闷哼,韵儿在张诚眼前倒下,无神的眼中只剩下惊恐和痛苦。
张诚看着暗月的背影,想拽住他,却发现自己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想喊住他,却发现连喊出话的能力也没有。
不要,他不要这么死!他营营汲汲三十多年,在旭王府当个账房受人欺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从龙之功,有了声誉,却被传言宠妾灭妻,没了官职,他还没能翻身,就要和情妇死于殉情,恐怕史书都会记自己一笔昏官!不,他不要这种死法,至少放火烧了这里,或者划花自己的脸,不要让人知道死在这里的是张诚,不要!难道这就是报应,那他悔过了,所以放过他吧!
可惜张诚心中的叫喊和悔过,暗月不会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罢手,因为他不会接受他那毫无诚意只为活命才有的悔过,他要的只是让这些人声名具毁!张诚,只是第一个!
暗月门的四个人按照主子的吩咐布置现场,手脚麻利,很是专业,云沫若是知道,恐怕后悔先走了,看犯罪者伪造现场什么的,也是侦探的最爱!
可遗憾的是她现在怎么可能看见,而是乖乖地趴在云隐身上回家。
云隐背着云沫飞跃在房顶之上,速度快得很,但却丝毫不觉得颠簸,“沫儿,再坚持一下!”
“嗯,我好多了!真的。”她真感觉好多了,休息了这么一会儿,腿上的血也止住了,又吹了吹凉风,她感觉胸闷好多了,而且心率似乎也没刚才那么快了,就是心口还疼得厉害。
云隐为了把云沫固定在身上,一直拽着她的手,顺便随时探着她的脉象,他虽然不会医术,但习武之人对脉象和内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探得出来她的脉象平稳了不少,才稍稍放心,“那就好,马上就到……”猛然停下,抬头看向一侧,“小心,有人过来了!”
云沫也抬头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但却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她也知道内力这种东西很邪门,练好了很远的声音都听得见,所以即便自己没发现什么,她也相信云隐的判断!
暗月门吗?不对,方向不对,而且那个门主神经病的很,不会闲的非要追上来……
正想着,只见云隐一直警惕着的方向上霎时间出现一个黑点,那黑点相当迅速地放大——确实是个人,而且那速度,是轻功?
速度极快,在暗夜中滑出一道浅浅地圆弧,似乎正往这边落下……
云隐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来着不知何人,而且速度极快,说明武功不低,最好不要起冲突……
“二哥,不用退了,那是个死人!”云沫蹙眉集中精力自己看着极快速地由远及近的人影说道。
“什么?死人怎么可能……”
“是死人!你见过浑身一动不动就能飞这么高的人吗?”
而且目测那人的下楼速度,在竖直方向上的分速度快速增加,水平方向上的分速度几乎不变,运动轨迹是个不规则的弧形——太完美的抛物线了!说明那人只受重力的影响,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动力,而且看来今晚的风不大啊!
至于为什么确定他死了而不是晕过去,是因为虽然那人在空中姿势有些别扭,还惯性地晃动着,可云沫还是观察到了那人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了。
云隐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还是没有再后退,而是紧紧地盯住飞过来的人。
那人从他们眼前一瞬间划过,只见他身上只着了单衣,外露处有些瘀伤,脸色发青肿胀,眼睛惊恐地睁着,有些充血,隐约可见脖颈上有几个圆形的痕迹……
“扼死!”云沫抓住这一瞬间做出了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