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一心只想着快点带妹妹回去治疗,也没心情处置张诚,反正暗月门的人不会让张诚活下去给魏明旭报信儿。而且传言暗月这个人本身就性格怪异,在经沫儿这么一折腾,十有八九心情不好会把张诚当出气筒折磨一番,恰好给沫儿报仇了。所以他便直接背着沫儿走了,直到出了宅子的大门确认安全后,才把暗卫召回来。
也果然如云隐所想,暗月被云沫威胁了,心情相当不爽,看了一眼那两个与死人无异的人,踢翻了自己刚才坐的供桌,决定告诉张诚一些事情,让他陪着自己一起不高兴!
“张大人,知不知道为什么令夫人,哦,不是,吕家的和离书都砸到了你脸上,所以是你的前夫人,吕家大小姐。”暗月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着重强调了“和离书砸到你脸上”。
任谁被自己老丈人一家子登门甩自己一脸和离书,谁都会觉得没脸,即便最初害得吕氏母子离散的是他。果然张诚那张死灰死灰的脸又生机勃勃了——就是气得涨红了脸,效果堪比任何神丹妙药!得不得说打蛇打七寸,暗月门主大人就很会找人家七寸。
话自然不会只说一半就停,后面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暗月那慵懒而又有几分嘲讽语调继续道:“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确定了你把她的孩子换了吗?”
张诚闻言一惊,顿时疯了一样地扑向暗月,可却被暗月门的人一脚踢得老远,一口血涌上来,他也不知是刚才被人踢得,或者是最近心情郁闷憋得,还是如今得知真相气得,“你……是你……云沫说有人故意告诉了她这件事,是你!”
暗月嗤笑一声,看着地上张诚吐出来的那摊血,渐渐渗入地砖的缝细,仿佛回忆起了一场噩梦般沉默了许久,幽幽地道:“吐血了,就吐这点儿血,怎么能让爷高兴呢……”
“暗月门……暗月门,是谁雇了你们……”张诚气喘难忍,在地上使劲挣扎,无奈浑身疼痛,怎么也爬不起来,可却还是要势必要问出些什么。他这些年也算是问心无愧了,辅助皇上打理朝政,尽心尽力。他的名声真不是白来的,是谁要借发妻的手让自己断子绝孙、家毁人灭,让自己声名具毁、贬官躲藏,他不共戴天!
“呵呵呵……看张大人的样子还要和雇主不共戴天?你还有命吗?你连资格都没有!”暗月嗓音里带了一份刻薄和薄怒,却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张诚趴在地上挣扎着,怒吼道:“他害我断子绝孙、声名具毁,难道我还不能报仇!”
“断子绝孙、声名具毁?”暗月合死了手中的书,一脚踩上了张诚的右手,只听几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张诚惨叫,浑身冷汗,只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该多好!
暗月的声音瞬间变得淡漠冰冷,“你确定这不是你干过的事?哦,应该说是你和右相何文箫,刑部尚书崔行知,太傅孙玮,……”
人名一个一个从暗月口中说出来,带着几分狠,几分痛,几分伤。张诚也越来越心惊,因为这些名字他太熟悉了,不是因为同朝为官日日相见的缘故,而是因为这几个名字夜夜出现在他的梦中——噩梦中!
霎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女人的哭啼,孩子的叫喊,马匹的嘶鸣,刑车的响声,锁链的叮铛,更有那刽子手的骂喊,砍头刀挥下的呼呼声,以及,菜市口怎么也洗不干净的鲜红的血!
“还有人活着,难道还有人活着!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