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今早已经验过了吧,我看过了验尸单,死者的外伤验得很详细,无需再验。”
“哦,真的!”若只是云家大小姐的赞扬,褒奖罢了,他还真不放心上。可刚才云沫那剖尸验尸又缝合的手段,他不得不深深折服,眼前的女子不仅是个世家小姐,还是个经验丰富的同行,虽然年纪小了自己太多,可能得同行技艺高超的人相认同,心里怎么能不激动呢?
“自然,手腕脚腕有严重淤青,成条形,略倾斜,在手腕脚腕内侧有断裂,可推测是用大约不到半寸粗的绳索交叉两碗绑住,与卷宗上所说的,尸体打捞上来时,在场的人所见的实情一致。然而并未在绳索压迫出发现尸斑,可说明绳索是在尸斑形成的坠积期,或者人死之前,绑上的。”
老仵作点点头,“的确如此,很有可能是犯人为了不让小少爷在水里挣扎而绑住他。”
云沫看看尸体上略微存在的尸斑,不置可否,只是为死者穿好了衣物,摘掉手套和口罩,走出了屏风。
“好了?曜儿他……”张诚急忙问道。
“张大人可去看一看他。”
“竟然,竟然,只有这一道伤口,谢天谢地……”
几个女人见了,眉间的褶皱轻了些,可随即还是难以放松,做母亲即使孩子指尖上的一丝轻伤都疼在心口,即使孩子死了,在他身上开那么大一个道口,还是心痛的。
云沫仿佛看见了三个女人的神色,一眼扫过其他三具棺材,“其他三个孩子不需开棺了。”
“真的!”灵堂里三个有些颓废的女人猛然抬头。
张诚也是一喜,但又担心问道:“不会影响查案吧!”
“夏季死后,尸体不到三天便可出现腐败巨人观……”看着眼前一片迷茫的眼神,云沫也是醉了,专业术语,你就这样离我远去,只好换个说法,“夏季气温太热,不到三日尸体便腐烂严重,尤其是尸体又泡过水,所以其他几个孩子的尸身验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那……”楚天阔蹙眉问道,“可还有其他办法?”
“不用想什么其他办法,无需再验。”云沫耸耸肩,随意道。
云沫轻松的样子让楚天阔皱眉,忍不住对着她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这是断案,严谨认真,她这是什么态度!?
被批了!云沫感叹,多久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了。但还是给出了理由,“死者均为张大人的孩子,虽然每个死者的外伤不同,可都是从水中发现,说明犯人对在水里害死张大人的孩子有异样的坚持,所以只要确定了一个死者确实死于溺死,基本可以确定其他三个害死也是溺死。所以需要注意的便是死者的外伤,死者刚被发现时大理寺便验过了,验尸单里对今天这具……对二少爷外伤的鉴定在我看来你没什么问题,所以其他三个孩子的状况先用大理寺的验尸结果就好。”如果查案过程又发现了什么,实在有必要,在开棺吧,她也不想打扰这些孩子们长眠啊,没见马姨娘那眼刀刷刷地往自己身上砍吗?
“所以,”云沫从怀中取出在卷宗里拿出来的验尸单,“张府庶子张明,行三,四岁,马氏所处,六月十三日被发现于主院的井中,脸色发白,眼结膜内有红色血点,口鼻处有蕈型泡沫,指甲内有少量青苔淤泥,尸斑浅淡,皮肤上有明显的鸡皮疙瘩。推测死亡时间为凌晨丑时。井边无孩童脚印和失足痕迹,死者头部有伤,但不致命,伤口与井底一石块吻合。”
“嫡子张晨,行一,七岁,正妻吕氏所处,六月初七晚,发现于浴桶中,口鼻处有少量蕈形泡沫,腹部积水肿胀,身上无衣衫,发现时浴桶内水温仍在,尸体还未僵硬,所以死后不足一刻钟。”念到此处,云沫皱眉问道:“七岁的孩子洗澡,为什么没人看着。”
张夫人吕氏眼圈微红,闭闭眼睛,好似疲倦地说道:“晨儿……调皮,不爱洗澡,也不爱下人们洗澡时伺候,他又非要玩具,我就离开了一会儿……就一会儿……”
云沫看看吕氏,点点头,继续道:“庶女张曦,五岁,赵氏所处,六月初三,被发现于池塘。死者脸色发白,眼结膜内有红色血点,口鼻处有蕈型泡沫,尸斑浅淡。头颅和肩膀多次遭棍棒敲击,但不致命,疑似用棍棒将其按压入水中溺死。”
三张验尸单被云沫挑挑拣拣,选重要的内容念完,灵堂内只剩下嘤嘤地哭泣声,云沫神色有些莫测,随即抬眼,颇有趣味地问道:“张大人,你是不是得罪过哪路会武功的高人,或者把人家的孩子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