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月雾的眼里,这沐靳凌是极其神秘的,外表总是浪荡不羁妖娆邪魅,私底下却又是高深莫测来去无踪,如今他这身严重的伤又是拜谁所赐?
日头慢慢西落,花月雾也因刚才的疲乏而躺在茜纱窗前的美人榻上便睡着了。期间,思竹见她睡着了还替她搭了一件披风在表面,桌上的熏炉里燃起了淡淡地木槿花香。
沐靳凌慢慢转醒,琉璃般的眸子看着四周雅致的梅花银线绣帐,又看了看屋内的陈设,最后眼神定在了临窗前美人榻上的少女。
残红的夕阳将浅紫色的纱幔染成橘红,一身雪白衣裙的花月雾像个温婉的睡美人一般静静地斜躺在那里,长长的发丝垂落榻前,白皙的面庞上秀眉舒展,纤细的手指间握着一本奇闻异记,她即便睡着了也不舍得松手。见她双眸合上却是能看出蝶翼般卷翘的睫毛,娇俏秀鼻下一张樱粉色小嘴边有着一抹微微地笑容。
沐靳凌有些看得痴了,毕竟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见过她的矛盾挣扎,也见过她的善良洒脱,更是领教过她的冷漠无情,可终究没有看到过她如现在这般温柔可人的模样,原来她温柔的样子比小野猫可爱多了,竟像只温顺的小老虎。
沐靳凌不由地笑了,只是这一笑牵动了他胸前的伤口。
微微地响声花月雾便醒了,她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过来看了看沐靳凌的伤势。
“你醒了。”花月雾看着醒来的沐靳凌。
又见他这么定睛看着自己,眼含笑意笑而不答,她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沐靳凌静静地看着花月雾片刻,良久才轻启有些干裂泛白的薄唇说道:“因为在你这里,我很安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花月雾有些错愕,很难得的是沐靳凌此刻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
沐靳凌看着花月雾,对她脸上鲜少出现的其他表情显得心情不错,然后又听见沐靳凌故作轻松地说道:“我遭人暗算已没有力气再回到别院,顺路经过这里便进来了。”
“看来你的仇家还真不少,是有多恨你。”花月雾看着全身包裹得严实的沐靳凌说道。
“谁叫我每次见到你都受伤啊,或许你本就是我的良医。”沐靳凌躺着床上,唇边痛苦地牵出一抹邪笑。“雾姑娘今日算是将云暖的身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就不准备补偿些什么?”
“沐公子,你当是你家呢,我给你看病分文不取也就罢了,你如今醒来能说会动的了,还得讹诈我是吧”花月雾不想和他一个伤弱病人费口舌。
明明都这么虚弱势危了,还来拿她取乐。
“可你看光了我的身子,云暖会难为情的。”说着,本就脸色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红韵,异常得不能再异常。“云暖一向清誉在外,这清白没了又没落下个名分,姑娘你不会真的对我始乱终弃吧。”
清誉在外?!亏他说得出口,府上姬妾成群还成天章台走马,身边蜂围蝶绕的莺莺燕燕多了去了,这样竟还能有个好名声?要是这样算是好,那岂不是楼里的姑娘占了他便宜了?
“身为大夫,治病救人乃是仁心天职,病人不分男女性别,只管救死扶伤。”虽然他当时满身是伤,可毕竟是全身赤裸着的。现在花月雾被沐靳凌炙热灼灼的眼神拷问着,还真有些难为情。
“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雾姑娘作为大夫是为了给云暖疗伤,但是不得已也将我全身看光,姑娘你总得负责吧。”沐靳凌不依不饶。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在花月雾耳中似乎像是为了他的清白名声,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她救他吗?这会子救了他还在这里没完没了,准备就赖上她了?要是他当时还有一丝清醒,她才懒得管他,任他自生自灭算了。
“沐公子。想必你也饿了,我让人给你拿些吃的过来。”
花月雾脸色骤冷不再看他。
“好吧,既是姑娘不愿意承认,云暖也只好吃点东西安慰一下受冷落的心了”接连着还是沐靳凌一而再再而三的叹气。
“……”
待思竹和乐香将晚膳端进来时已经是入夜时分了,沐靳凌伤口不宜扯动,只得叫乐香端了清粥送去喂与他吃,等到大家都用完膳后,花月雾再次查看了一下沐靳凌的伤口,见恢复得还不错便让他继续躺在这里休息,她则是起身去了鎏听阁歇息。第二天。一大清早地便听得有些杂闹声,花月雾睁开双眼顺着窗外望去,见到花月莘领着花清扬,身后伴随着几名家丁和婆子一路浩浩荡荡远远地便往依澜园这边过来了。
花月雾皱皱眉,看着这阵势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正沉思之间,思竹跌跌撞撞地进了屋,神色有些慌乱。
“小姐,二小姐带着老爷从前院过来了,奴婢听来通报的人说,是二小姐得知依澜园进了刺客,她担心小姐你的安危,带着老爷一并过来了。好像说是要来捉拿刺客。”思竹看着神情淡定自若的花月雾不禁有些着急“可沐公子此时还在小姐屋里,要是二小姐和老爷过来瞧见了,可怎么是好?”
看来花月莘时刻都派人盯着依澜园的动静,既是花月莘昨日便知道了依澜园中收留了陌生人,但今早才通知花清扬知道,摆明了要陷她于不义,让她落得个闺房私藏男人的污名,并以抓刺客为由引着一帮人前来捉奸。这私藏男人一天一夜,想必任谁听了她花月雾都是淫荡放纵的吧。
花月雾拉过思竹在她耳边轻轻吩咐几句。
“你和乐香尽量快些,让沐公子务必配合。”花月雾说完便起身穿衣去门口迎接这居心不良的二姐了。
花月雾才走到园子中央的小道便见花月莘和花清扬等人进了依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