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一凛,严肃的神色染上了怒意, 此时很难从花清扬脸上找到一丝平和,只见他冷着脸直视着姬慧蓝,犀利深幽的双眼紧紧盯着姬慧蓝的每个神情,就像老鹰盯准了猎物,随时都可能扑扇着有力的翅膀飞身而下擒获猎物似的。姬慧蓝被花清扬探求的眼神直视着,顿时心下一紧,有些心虚起来。
“这事你怎么说。”虽是很平常的口吻,但是透露出不可冒犯的威严和凌厉。
“不是这样的老爷。是思竹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她分明是想报复。”姬慧蓝有些坐立不安,手里拿着的帕子被她紧张地狠狠揉作一团,努力想让她起伏不安的情绪镇静下来,可越是想要冷静心里的恐惧却越发笼罩上眉间,这样的一紧张,她嗓音也有些外强中干,说出口的话听在耳朵里便没几分底气和靠谱。
姬慧蓝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越是强制自己静下心来倒是越会容易露出马脚,她索性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略微按压住心虚对上花清扬探究的眼神,拿着手里揉皱的帕子假意的拭下眼角,委屈道:“老爷,思竹这番胡话定是怨我将她打伤才蓄意报复妾身的。”姬慧蓝说着为了增加事情的真实性,还特意挤出两滴泪来,泪眼婆娑极为心疼的又怜爱的看着花月雾说道:“小七善良可爱,我疼她比疼嫣儿还多,又怎么舍得去害她。妾身是怎样的人,难道老爷不清楚吗。”
姬慧蓝似乎感觉自己委屈无比,随后竟是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活像不要钱似的。而后她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风韵犹存的脸上脂粉也被泪水弄花了,整张脸都显得有些可笑,可姬慧蓝此时也顾不得形象,只一心扮可怜,博取花清扬的同情,她委屈地哭道:“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妾身自知出身低微没多大本事,如果府里真的容不下妾身,妾身自便离去就是---也省得给人家说闲话惹得老爷心烦受累。”
花月雾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这一幕,眸光灵动,星辉璀璨。望着姬慧蓝时看似茫然无知,天真单纯,实则眼底嘲讽之意暗藏。
不得不对姬慧蓝的演技大竖拇指。以她爹的性格,姬慧蓝刚刚一席话和伤心的神色定会使得花清扬心软,看来这姬慧蓝是很了解她爹的品性和脾气。
花清扬眉头蹙了起来,看着姬慧蓝哭得这么伤心,平日里见到她也是个温柔胆小的,暗害小七的事情难道真是冤枉了她?这不禁让花清扬两难起来。
姬慧蓝趁拭着眼泪的空隙看了看花清扬,见他有些动摇,于是更加卖力地哭起来,更有黄河绝提之势。这哭声听在花清扬耳里是慢慢由愤怒转为了内疚。不仅觉得此事非但不是姬慧蓝做下的,反而还联想到了她一心一意的为了这个家默默操持,不仅没得到好还被说闲话,倒有些委屈了她。
花月雾看着花清扬就快被姬慧蓝的柔弱战胜,唇角一勾,冷笑不已。
这做戏,她也会。
当下逮着时机,花月雾便柔弱地起身,走起路来身子就像风里细弱的柳枝,随时都会被不知哪方吹来的强风给折断,看起来娇弱可怜,花月雾来到花清扬面前提着白色的裙摆乖巧有礼地跪下,忽而鼻头一酸,整张小脸煞白,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随后她倔强地吸了吸两口气,抬头望着花清扬哽咽地说“爹,都是小七不好,小七是不是不应该再回到花府来,如果小七没有回到花府,爹和三姨娘依旧可以过得好好的。那些恶人便不会为了赶走小七而制造出这一场场阴谋,发生了这样的事,小七自觉颜面无存,不仅如此还惹得街坊邻里笑话,更是累得爹和三姨娘受苦。是小七不孝。”花月雾苍白的小脸儿上写着绝望,她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樱粉色的下唇,似乎要将所有委屈都一并承受吞入腹中,珍珠似的泪珠一颗颗滚落脸颊,本是清澈盈亮的双眼此时哭得泛红,花月雾的嘴张开又合上,似乎在纠结着矛盾着。最后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一般倔强而无辜地脱口而出:“爹,你将我赶出花府吧,只有小七离开了,花府才会平静,整个园子才会恢复以往的安宁,小七走了以后,只求爹别怪罪思竹,她是冤枉的,是个忠心的好丫头,说到底我作为她的主子也是将她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