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恺歌将马绳扔给一个青衣太监,花月雾得空间便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摆,看着凝玉宫门前络绎不绝的人,她暗暗松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走吧。花七小姐”蔺恺歌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月雾还是和气有礼地对着蔺恺歌行了礼,说道“多谢五皇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那好,七小姐就当欠了本皇子一个人情,他日我若需要,定向你讨去。”
爽朗地笑声在花月雾听来却只能苦笑。
蔺恺歌心思缜密难以揣测,花月雾猜不出他此时是何心思。只是从他明亮晶莹的双眸里看到了她那张疑惑的脸。
“五皇子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小女子何德何能?”说白了,她不愿意再与他扯上什么关系,能避则避。
蔺恺歌似乎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一直都能激起他的好奇心,她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不会故意矫揉造作,也不会阿谀奉承。有时候甚至心思细腻难以捉摸。
“快走吧,可别在这儿耽搁久了,误了时辰,你我都得被罚。”
蔺恺歌打断花月雾的疑问,轻松自然地一把牵起花月雾就朝里走。
幸好此时夜幕幽深人烟稀少才不至于被其他人看到,这要被人看到不知得传成什么样。
花月雾想挣脱包裹住她手的那只大手掌,无奈,他死活不放。
即使走在昏暗的回廊上,花月雾也能通过廊檐高挂的八角菱形宫灯微弱的光看到蔺恺歌那‘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花月雾眼看还有几步路就要进入凝玉宫殿了,索性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用另一只手将蔺恺歌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给他掰开,最后她那可怜的右手才得以逃脱他的魔爪。
收起糟糕的心情,她整理一下揉皱的袖摆,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宫殿既奢华又敞亮,顺着高位依次而下的每张座位前都布置了美酒佳肴,殿堂内人很多人都依次落了座,随处可见的是各家公子与公子之间互相聊着诗词比试着文采。而那些久未出远门的闺阁小姐们即是对大殿内俊美多才的各位公子暗送秋波却还欲说还羞。
这时离宴会开始还有一刻钟时间,皇上与皇后娘娘都还未到,但是当花月雾与五皇子蔺恺歌一前一后踏进殿门时,大殿上顿时雅雀无声。
首先,这个女子的容颜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艳,她出尘脱俗,白衣似雪。迎着光,她仿佛自天外来。
花月雾淡淡一扫便瞧见了一个靠偏的位置,她无视众人各种各样的眼光,走到了自己的座位跟前并坐下。
五皇子蔺恺歌轻咳一声,悠闲自在地走到蔺子真的身边坐下。
蔺子真是皇后唯一的子嗣,只是当今皇上正值壮年,并没立下太子,他此时一身暗红色云锦衣袍,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意,他向来孤傲清高,那张美得像女人一样阴柔的脸可是令女子都自愧不如。
“五哥”蔺子真放下酒杯,一旁的侍女又接着替他往玉杯里斟满了美酒。“给我看看你给母后带了什么好东西。”
“现在可不能告诉你”蔺恺歌眉梢一扬,端起桌上的酒喝下,他闭眼回味着唇齿间的酒香,赞道“好酒。”
蔺子真看着花月雾走进殿门时,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他转头看着蔺恺歌问道“你们俩怎么会一块儿来”
蔺子真很了解蔺恺歌,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情意却比亲手足还深,虽然其他的人看不出他们俩之间微妙的关系,但蔺子真清楚,他们刚刚一定发生了什么。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又一饮而尽。
“我在回来的路上见到她的马车坏了,所以就顺带捎上她。”蔺恺歌不以为然。
“五哥,你说我是不是哪里不够好?”蔺子真拉着蔺恺歌的手臂,有些醉了。
闻言蔺恺歌竟觉得稀奇,什么时候这个极度骄傲的八弟也学会自我检讨了?
“喝多了你,胡言乱语。”
蔺恺歌看着蔺子真无奈地摇着头。
“我没有胡说,要是我足够好,为什么她连正眼也不瞧我。”蔺子真伸出手抚了抚额头,靠在椅背上。狭长的凤眸里全是受伤。
蔺恺歌看着蔺子真为情所困的模样,他不由得又将目光移向了对面那个坐在偏角位置的女子,即使她坐在远处,坐在他目光几乎不能及的地方,她身上的光芒依旧耀眼。
当花月雾走进殿门的那一霎,花月莘惊得有些六神无主,能这么快抵达凝玉宫的花月雾,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花月莘余光看着独自静坐的花月雾,暗自咬牙道“可恨,又让她躲过一劫。”
花月莘捏紧酒杯暗自生气,她才不信花月雾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想要对付花月雾,她还有的是机会。
凤修远离沐靳凌的座位有些近,沐靳凌虽手拿着酒杯一直在喝酒,但他余光一直观察着凤修远,他发现,自从花月雾踏进这扇门时,凤修远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身影。
沐靳凌收回视线,拿过宫女手中的酒瓶自己不停地倒着酒,然后将杯中的酒一杯杯饮下。他用手撑着桌子,酒杯后的妖娆俊美的脸上哭笑不已。
他堂堂寒月国的十三王爷,这是在买醉吗?
呵呵—真是可笑。
花月雾环视着四周,当她视线与凤修远相交时,她移开了视线,从那天到现在,她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开口。
但另花月雾更惊讶的是,在仅次于黄金龙椅座下的位置,也就是蔺子真座位对面的位置上,沐靳凌竟堂而皇之的拉着两个小宫女左拥右抱,一边喝着酒一边与宫女调笑,花月雾早知道沐靳凌向来风流,没想到在这深严的皇宫之中,他也毫不避讳。
果然是风流成性。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吗?
不一会儿只听得外边儿传话太监一声又细又尖的嗓音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然后全场开始起立,表情都肃静敬畏起来。
花月雾的视线穿过厚重的人群,看见一身龙袍的皇上和凤袍加身的皇后从大殿红毯优雅从容地一直走向那高处不胜寒的龙椅。
皇上面色温和却中气十足,气宇轩昂的他眉宇之间生出的君临天下的气魄让人心生敬畏。他一袭金黄色的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一国之君之态受万人敬仰。
皇后则是穿着金丝银线绣成的凤袍,凤袍长长的拖尾被两名宫女牵着,她一步步的走着,姿态雍容华贵,面色和蔼可亲,鬓边几支金步摇随着步伐摇动,极是好看。
“今日是皇后寿辰,皇后素来亲民,所以今日也像是家宴一般,大家尽情享用,不必太拘束。”
然后皇上对着众人例行说了两句,有国事要处理便离开了凝玉宫。紧接着后面的事主要都交由皇后来主持。
每位参加寿宴的人早在前一天都将贺礼送到了宫中,所以今日没有送礼这项繁杂的过程也是好的,免得宴会时间太长,花月雾会被憋死的。
花月雾本就在众人地位中微小的似一粒尘埃,她只负责静静地坐着,坐到这场宴会结束她便可以离去了。
所以,至于宴会中皇后说的那些大道理她是不必去听的。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进宴结束,皇后领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偏殿,此时戏台上正演着一出梁祝。两个书生模样的人画着五彩的花脸在对唱。
花月雾视线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落在台上精彩的演出上,她依旧坐在很远的位置,就算是此时离开一会儿也不会有人察觉。
果然,自由的呼吸就是好。
花月雾踏出了偏殿行了几步路,穿过一扇拱门,入眼便是绿柳周垂,四面抄手游廊,整个园子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烁,一带清流自花木伸出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怪石突兀嶙峋,看起来气势不凡。园子西面的墙上爬满了花藤,既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就像一面绿色斑斓的墙。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存在于不同的季节,但都长得极好,似乎没受四季交替的影响。
耳边听到一些响动,花月雾顺着声音远远望去,那是一个紫色的身影坐在池边的水榭中。水榭里纱幔舞动,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真切。
会是沐靳凌吗?花月雾想。
自从上次见过他后,便向消失了一样。
等到花月雾走近才看清沐靳凌一袭紫衣坐在石桌上。手里拿着酒杯把玩。而他怀中的女子正往他杯里倒酒。
两人靠得那么近,从花月雾的方向看去,沐靳凌似乎在吻怀中的女子,画面看起来有些辣眼,花月雾暗自怪自己多管闲事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于是她准备抬脚离开。
“既然来了一声不吭就走,云暖有那么可怕吗?”沐靳凌理了理胸襟,放开怀中的女子,沐靳凌勾魂似的眼神看着花月雾,妖魅地一笑,随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扬起水榭纱幔,此时水榭中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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