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向柔弱无骨的花月雾如何惩治向来娇蛮无礼的二小姐花月莘这一场好戏的,谁知道花月雾这么突然地倒地人事不省,倒是吓得身边跟着随身伺候的乐香和一众看热闹的人等手忙脚乱,只得赶快扶了花月雾回到依澜园。
乐香和思竹这厢才将花月雾扶到床上歇下,花清扬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人还未到急切焦虑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大夫请了吗?”
“回老爷,已经派人去请了离这里最近的大夫”思竹和乐香起身向花清扬俯了一礼,思竹回答着花清扬,乐香则是拿着沾湿的锦帕替花月雾擦拭着额头和鬓间。
“七小姐现在如何了?”花清扬走近床边看了看花月雾的脸色,又紧锁着眉头像只无头苍蝇似的问着乐香,心里着急得也是七上八下。
“小姐从刚才被扶回来直到现在都一直昏睡着不见醒”见乐香脸色难看,摇着脑袋也不知情的模样让花清扬本就紧锁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儿。
静静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花月雾脸色红润,呼吸也较为匀净,如果不是她鬓发间不断冒着冷汗,本应该水润盈泽的樱粉色唇瓣变得苍白干燥,他们都真还以为床上的闭着双眸的绝美女子只是睡着了而已。
花清扬心里清楚,自打花月雾出生以来便是多灾多难,从小没少受病痛缠身之苦。即便秋婉恋在时对女儿细心呵护照料,每日每月以珍惜的药材替她调理着身子,即便减少了病发次数,但这病终不见断根,调理得好也许一两个月都跟个没事人似的,要是一个没注意,可能又会伤心劳神。小七本向来身子单薄潺弱,幼时便看过许多有名的大夫,都说是天生的顽疾之症。花清扬还清晰记得当年那名大夫的话,那是一位本已胡须花白的老者,他是十几年前绾莘城里出名的中医,德高望重,口碑极佳,可谓是医中翘楚。他背着药箱摇头只说“也许这病终身都会伴随着她,这种天生的病症也只能靠药物延缓病情的复发,治愈的几率微乎其微,至于能拖延多长时间,那只能是令千金的造化了。”
“再多派些人手出去速速将绾莘城中有名的大夫都找来,城南的城北的,河东河西的统统请来。”心里的担忧胜过烦躁,花清扬内心忐忑连带着在屋子里徘徊的脚步都有些虚浮无力。随即在一张厚重的木椅上坐下,伸手捏了捏两眉之间,光洁的印堂皱成了‘川’字。
待花清扬在椅子上坐下便有丫鬟奉上清茶一盏,他草草地喝了两口又不停地拿眼张望着门口,时不时地催促着下人去外面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不一会儿,背着药箱的大夫陆陆续续进来,花清扬端着手里的茶,因为不懂怎么治病救人不能帮上忙,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住口噤声以免打扰大夫看诊。
这一刻,花清扬竟觉得自己万死难辞其咎,本就一个娇弱多病的女儿,非但没有好好照顾她,反而因为当年她娘的事冷落她多年,以至于现在害得她吃尽了苦头。要是这次他的女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花清扬端着茶杯双手都在微不可见地发抖,捧着茶递到嘴边竟都觉得茶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