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南车务段 侯菊花
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不断绽放,邻家孩子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年幼的儿子伫立在窗前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夜空,不时发出一声惊叹,忙碌了一天的我却丝毫没有观看这美景的兴致。我疲惫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的阳台玻璃窗望向不远处车来车往、人声鼎沸的站场,瞧:站台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喧闹的声音清晰可辨,除了那些提着大包小包急着坐车回家团聚的旅客,还有值勤的公安,那些手持小喇叭嘶哑着声音不停喊着话的是客运班组的姐妹们……随着喧闹声的结束,一趟列车开出了站,站台上有了片刻的安静。看吧,那几个身穿反光防护服手拎小马扎拖着沉重脚步迈上站台的不是车站的上水员吗?在经过片刻的休整之后,她们又将为下一趟旅客列车上水了……
绚丽的烟花仍在绽放着,我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看着冷冷清清的家,看着茶几上全家福照片上你的笑脸,心里一阵酸楚。这样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原本应该是一家人团圆欢聚的日子,但你我却两地相望不能相聚!亲爱的,这万家团圆的时刻你在做什么呢?是在信号楼盯控?是在站台上组织旅客?还是在货场检查装车质量?“妈妈,爸爸在车站能看到咱们这儿的烟花吗?”儿子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傻孩子,隔着两百多公里呢,那么远哪能看见啊!”是啊,这短短的两百多公里,三个小时的车程,于你我却似隔了千山万水,让我们只能长久的相望,短暂的相聚。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过上那种一起去上班又一起回家的日子呢?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才能天天在一起相聚相守,不再让我看着日历数你回家的日子呢?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一起牵着儿子的手在夕阳映照的站前广场上漫步呢?
这么多年来你我总是聚少离多,记不清有多少这样的节日我们不能团聚;记不清有多少次孤单无助时你却远在异乡的车站;记不清有多少次想你念你时只有暗自流泪……同为铁路人,我懂得你的无奈和歉疚,你也理解我的辛劳和埋怨,但眼见花发暗增,容颜渐老,却不知相聚相守是何时?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声把我从对未来的憧憬中惊醒,“售票厅里全是旅客,我得去组织旅客,你们娘俩好好过年吧。”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那头已传来了“嘟嘟”的声音。久不相聚,所有的思念与牵挂便寄托在电话里,拿起电话时一脸春风,放下电话却是一地落寞,无限感伤……刚刚跑过来准备接电话的儿子一脸失望,噘着小嘴说:“妈妈,你怎么不问问爸爸哪天回来啊?”我苦笑着说:“过几天就回来了。”“骗人,你都说了好几回‘过几天’了,到底是过多少天啊?”我无言,泪却已涌出。懂事的儿子见状,连忙走过来替我擦泪:“妈妈,你别难过了,我再也不问了!”我搂过儿子,使劲忍住了泪水。“妈妈,春运结束了,爸爸是不是可以回家多待几天啊?”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太好了,等爸爸回来,你上班就不用把我锁在家里了。”刚刚忍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想想也是,这几年里我们整天忙着工作,有多少时间陪过孩子啊?小的时候寄养在别人家里,现在大点了却又锁在自己家里,真是委屈了孩子!可哪一家铁路人的子女,不是这样委屈呢?
还记得我曾经问你:中国为什么会有这“全民大迁徙”式的春运呢?你说:因为有家。“家”,这是一个多么让人亲近的字眼,一种多么温馨的感觉啊!可是,家的感觉离春运中忙碌的铁路人似乎有点遥远,因为他(她)们把这种亲切温馨的感觉留给了天南海北的旅客。有多少的铁路人为了让众多的旅客平平安安回家,而舍弃了自己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舍弃了在父母面前尽孝、陪儿女玩耍嬉戏的机会。每年的这40天春运都是对我们铁路人的极大考验,有多少兄弟坚守在工作岗位上不能与家人团聚,又有多少姊妹奔波在让旅客舒适快捷回家的路上而自己不能回家啊!他(她)们也有家,他(她)们也渴望着与家人团聚,可他(她)们更有这众多的旅客和货主,职责所在,使命所趋,他(她)们唯有舍小家为大家。
夜,渐深了,小区一片静谧,儿子已带着甜蜜的笑容熟睡。站在阳台上远远望去,站场仍是一片繁忙景象,不时有列车呼啸而过,蓝色的调车机也在站场与货场间穿梭,夜色中,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有取送编解的调车人员,也有组织装卸的货运人员,虽然分工的不同使他(她)们不能像客运人员一样给旅客以家的温馨感觉,可谁又能说他(她)们不是在守护安全,不是在奉献春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