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北有句话说的非常好——有仇不报非施敏。
我看着面前这个超级无敌自大狂,红色夕阳在他的身后缓缓降落,发出最后一丝光辉。
我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捧起一把碎沙石,以光速甩在他脸上。
然后拍拍手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晚上九点多,我终于敲响了面前的这扇门。丁林打开门后,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拽进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我打量一番后,他指着我又脏又乱的一身装扮气的几乎跳脚。
“你干嘛呢施敏!逃婚是闹着玩的吗!”
“我要喝水。”我忽略掉他激动的情绪,一巴掌拍掉挡在我面前的手,走进客厅。
听到我这句没头没脑的开场白,丁林一愣,随即白了我一眼,转身去倒水,嘴巴却依旧喋喋不休:“到底怎么回事。”
他将水递给我,我接过来猛喝几口,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管浑身上下的脏乱,顺势倒下。然后拍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他这家伙饿了。
“没吃饭?”
“嗯。”
“我这只有面条。”
“我就爱吃面条。”
看着丁林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的身影,我全身上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完全放松。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丁林,大约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家人了吧。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今天早上在书房里,那个男人的话依旧响在耳边。
“这个婚必须结。”他言简意赅,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
“爸,路远他……。”我捏住衣角的手微微颤抖,连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可是他却冰冷的无视着,然后打断我:“这个婚你如果不结,就立马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曾经把我和妈妈视若珍宝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我爱路远,可是我却无法忍受背叛。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摆在我面前,上面零星地撒着三两肉片,几颗青菜。
“打算怎么办,你家里还回得去吗?”丁林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狼吞虎咽。
我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丁林,你少给我在这装大尾巴狼,摆出一副担心我露宿街头的样子,从小到大你可没少撺掇我离家出走,十年前你写给我的出逃计划书现在还完完整整地放在我抽屉里呢。”
丁林叹口气说:“那计划书可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是啊,无论是路远的背叛还是我的逃婚,那计划书里确实没有一字一句提到过。它针对的只是我的家,我支离破碎的家。
我突然感到好笑,王雨辰她到底羡慕我什么呢?是那个家里永无休止的冷嘲热讽,还是漫无边际的虚情假意?
丁林看我停住筷子,又安慰道:“先吃饭吧,施敏。”
丁林房间的窗帘是淡粉色的,是几年前这房子装修的时候,我特意给他定的。
当时我俩正闹冷战,为此我还特意舔着脸跑到他家观摩他的表情,他却摆着一副不咸不淡地的脸,张罗着让工人挂起来。我摸着自己口袋里没剩几张的钞票,几乎当场吐血晕厥。
我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透过这别有用意的窗帘洒进房间,并不明亮,却笼罩着一股柔和的暖意。我起身,抱着被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铺好躺下。
“睡不着?”
“嗯。”
“睡不着别打扰我睡。”
“……哦。”
很久以后,我听到丁林轻描淡写的开口。他似乎快要睡着了,所以声音听起来也是淡淡的,但我还是悄悄湿了眼眶。
他说:“施敏,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我的想法永远都和你一样。”
我轻轻擦了擦酸涩的眼角,没有说话,只在这黑暗中静静点了点头。
我的难堪,并不足以向外人道,但是却永远在丁林的掌控之中,这让我心安理得,我为这而感激上苍。
他让我明白,即使日后的路再怎么艰难坎坷,这力量都终将贯穿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