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州跟着丫鬟一路急奔而去。
苏婳皱着眉,“这又是怎么了?”
木之白叹息说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两人随后寻声而去。
那夫人院子里乱成一团,已有大夫在看诊。大夫眉头紧皱,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徐夫人。大夫诊脉半晌,皱眉说到,“现在才春末,池水冰寒刺骨。夫人动了胎气,又溺了水,呼吸不畅,寒气浸体。胎儿的胎息微弱,怕是保不住的。”
徐海州拉住大夫的手,“大夫,大人呢?”
大夫叹一声气,“胎儿已经七个月了,若此时小产,大人也很危险。”
徐海州几乎要跪下,“大夫,你救救我的夫人,她不能死……”
大夫点头,“老夫尽力而为。”
然后开了方子,让下人熬药,又在屋中升起暖炉。
木之白与苏婳在门外看着,徐海州焦急的在床前走来走去。大夫又叫人请来了产婆,吩咐除了产婆和婢女的所有人都在屋外等候。
徐海州坐立难安,不停的踏着步子,木之白与苏婳静立一旁。
良久之后,屋内传来婴孩微弱的哭声。徐海州面上一喜,孩子保住了!那大人一定也平安了!谢天谢地,谢漫天诸佛保佑啊。
产婆将门打开,怀中抱着一个红缎包裹的婴孩,然而她的脸上笑容有些牵强,“老爷,快进去与夫人道别吧。夫人血崩……怕是……”
徐海州愣在当场,仿佛没有听明白产婆的话。当他反应过来,几个大步踉跄到床前。
床上的徐夫人许是生产的阵痛将她疼醒,此刻脸上毫无血色,甚至她想抬手抚摸丈夫的力气都没有。
徐海州蹲坐在床前,握住她的手,“璇儿,别怕璇儿……”
徐夫人虚弱的微笑着,“海州,我不怕。我,我为你生了一个孩子,我已经很知足……本以为今生是不会有命嫁给你了,可是上苍垂怜,竟然让我好了起来。与你夫妻两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候……只是,对不起,海州,我,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孩儿就只能靠你了……”
徐海州泣不成声,他坐到床沿,将她扶靠在自己怀里,“别说了璇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徐夫人靠在丈夫怀里,感到一阵阵寒冷,她微微颤抖,“海州,我们的孩儿呢?”
产婆将婴儿抱过来,放在徐夫人身旁。她努力去看,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坐起来,婴儿尚未足月,只是一个瘦瘦的小脸儿,她叹息一声,“真好,真好……”
她想伸手去抚一抚婴儿的面颊,然而手抬在半空,却无力的垂下,整个人也歪了过去。
徐海州抱着她动也不动,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般。然而婴儿却渐渐脸色发紫,微弱的哭了起来。产婆惊叫,“老爷,你快看看小少爷啊,他脸色紫了……”
徐海州被叫声惊醒,他轻轻将徐夫人放平在床上,抱起婴儿,“大夫呢?快来看看小少爷怎么了!”
大夫闻声上前,搭在婴儿的脉搏上,紧紧皱眉,“小少爷母体不足,这是呼吸衰竭,非人力可挽回……”
徐海州摇头不信,“不可能!璇儿拼命生了他,他怎么可以死?他不能死……”
他六神无主,看到站在门边的木之白,仿佛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疾步上前,跪在他面前,“上仙!求你救救我儿……”
木之白见苏婳面色不忍,叹息到,“一报还一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若想救他,还需取一次心头血。我用法力将你心头血的生机渡给婴孩。可是你要想清楚,取一次心头血折二十年寿。你之前为救夫人,已经取了一次,若是再取,少了四十年寿命,说不定立刻会死。”
徐海州毫不犹豫,“我取。若我死了,管家自会将孩儿交给我父亲。”
他将婴儿放在床上,取出匕首刺入心脏,鲜血流出,木之白挥手发出一道绿色光芒,光芒将鲜血包裹,悬浮在婴孩上方,化成一团烟雾,钻进婴孩体内。婴儿脸色瞬间好转,也不再哭闹。而徐海州看起来却苍老不少。
木之白再次叹息,“好好珍惜你时日不多的天伦之乐吧。”
说完再不看他,拉起苏婳走出门去。
苏婳一路沉默,木之白不由问到:“怎么了婳儿?”
苏婳微皱眉头,“情之一字实在难解。徐海州对他夫人用情至深并没有错。可是他又为了他夫人,害了另一个无辜女子。唉……”
木之白点头到,“诚然。他逆天而行,害了墨鱼不说,也害了自己。用墨鱼,他夫人,他自己的命,换来一场成全,一场背叛。留下一个婴儿,也不知值不值得。”
两人心绪都有些低落。一路不再多言,沉默着向同福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