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州来到客厅,苏婉与木之白已经落座,自然已经有人上好了茶。他见是两个陌生男女,虽然绝代风华,却是不曾相识,便问到:“不知两位有何贵干?”
苏婳冷冷说到:“徐公子还请禀退左右,要见你的,可不是我们两人。”
徐海州微微皱眉,不解为何这姑娘语气不善。他禀退左右,说:“不知两位有何事指教?”
木之白一挥手,一个结界便罩住房间。
徐海州见他此举,不由心中骇然,这要多么深厚的道行,才能把这样的结界做的那么轻而易举啊!他拱手为礼,“不知道友在哪座仙山修行?我徐某人可曾得罪过你?”
木之白冷冷一笑,“不曾。”
徐海州又问,“那道友为何将我困于结界之中?”
木之白看了他一眼,唇角再次泛起一个淡漠的笑容,“因为有些事不方便与凡人瞧见。”他打开伞,让他看着伞面,问到:“徐公子可曾觉得这伞面有些眼熟?”
徐海州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这……这是墨鱼的皮?!”
木之白收起伞,渡了些灵力过去,伞上微微发光,一个女子从伞中走了下来。
那女子走到徐海州面前,“徐哥哥,你还记得我吗?”话说完,两行血泪流下。
徐海州看着她,形容惊骇,“墨,墨鱼……你怎么,成了这样?”
怨灵双眼血红瞪着他,“哈!怎么成了这样?你问我怎么成了这样?你告诉我,徐哥哥,我怎么成了这样?你骗了我的感情,伤了我的心也就罢了。可是你好残忍……你竟夺走我苦苦修行七百年的妖丹。我是妖啊!离了妖丹还能活吗?你告诉我,被你开膛破肚夺了妖丹,我如何能活?!”
徐海州心中愧然,“可是,你已有三魂七魄,可以转世为人,为何不去投胎呢?”
“呵……转世为人也就罢了。可你将我丢入元津湖,甚至不待我气绝,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害我被人捉住,剥皮拆骨,烈火中烹……你说我的魂魄如何去转世?!”她心中极恨,血泪不停流淌,“徐哥哥,我一片赤诚对你,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真心?”
徐海州呐呐不能言,“我……我并不曾说过爱你……”
仿佛被这句话惊住,她愣愣停在那里,转而放声大笑,只是笑声悲苦,“哈哈哈……你不曾说过爱我。你确实不曾说过爱我,你只是对我温柔体贴,投我所好。是我自己傻,哈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对我的温柔保护,是因为君心似我心……却原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你对我好,只是图了我的妖丹,并不为其他……”
她走到徐海州面前,哀哀而笑,“徐哥哥,你害的我好苦……”
徐海州低头转面,不忍看她。苏婳与木之白站在一旁,苏婳拉着木之白的袖子,泣不成声。
怨灵的身形渐渐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木之白轻轻拍着苏婳的肩膀,“好了,怨灵已逝,这世间再没有墨鱼存在的痕迹。就当从来不曾有过这件事吧,你别再哭了。”
苏婳说不出话,只用手绢擦泪。
木之白转头,冷冷看着徐海州,“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为你的妻子逆天改命,终有一日,会得到报应的。”
徐海州面对木之白的指责默然不语。
木之白转身对苏婳轻声道,“婳儿。事情已经了结,我们走吧。”
苏婳冷冷看着徐海州,“你的心竟是顽石做的吗?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女子,你说杀就杀了吗?!”
徐海州眼中泪光闪烁,“我并不想杀了她,我也不想害了任何人!可是璇儿她,她当时恶疾缠身,命不久矣……她是那样美好的女子,我,我们从小相识,我一直等着她嫁给我。可是……她九岁之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一直缠绵病榻。我每次从龙虎山归来,都见她形容憔悴,却装作健康快乐的样子迎接我。我想早日娶她过门,她却不愿意以病弱之身拖累我。后来我从古籍中看到,五百年以上妖丹混合人的心头血,一并服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驱百病。我道行尚浅,并不是五百年妖精的对手。直到遇见墨鱼,我才……”
“你才欺骗她,让她以为你爱她,对你不设防备,才有机会骗她饮下掺了伏魔丹的酒!然后你杀了她,用她的妖丹救活你的璇儿!”苏婳怒声说到,“你的璇儿美好,墨鱼又何曾不美好?”
徐海州皱眉低头,掩去泪水,“对。我卑鄙。现在我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妻儿,让我一人给墨鱼偿命吧!”
木之白拉住苏婳,语气淡漠,“我们不会杀你。只是你既然是修行中人,当明白生死有命。你的璇儿明明寿数已尽,你却用墨鱼的妖丹为她逆天改命。你当明白,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徐海州凄声道,“我自然明白。只是希望报应在我身上罢了。”
木之白不再多说,收了结界,拉着苏婳走向门外。却与闯进门来的丫鬟撞个正着,那丫鬟顾不上致歉,跑进去跪伏在徐海州面前,声音颤抖着说到:“不好了老爷!夫人在荷花池边散步,跌进荷花池中去了!”
徐海州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快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