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权在诸葛亮和吕蒙的带领下便到了华佗的山涧小屋,但这传说中的神医与孙权心里想象的样子大大不同。孙权认为华佗应该是一个神仙模样的世外高人形象,没有俊美的外貌,至少也有仙人的气质,而眼前的这个一身邋遢,满脸白须的老头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医华佗,孙权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久。
“孙权,这便是神医华佗。”诸葛亮似乎和华佗很熟的样子,走进那小屋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还招呼起孙权起来,然后就去屋外烧水煮茶。
“您就是华神医?”孙权问道,心里想着,这人真不可貌相。
“老夫一介江湖郎中,神医之名不敢当。”华佗的语气温和,有种爷爷的感觉。
“华大夫,请您救救家父。”孙权也不管他敢不敢当,直奔主题。
“小兄弟,莫急,慢慢道来。老夫能及之处必然全力。”华佗的眼睛实在小,眯着让人以为他根本就没睁开过。
“家父背部中了箭伤,伤口成紫黑色,昨夜又染风寒,怕是伤痛加剧不少。”孙权这简短的介绍可见他也是懂医之人。
“箭上怕是有擦毒,但量并不多,想必擦毒之人也怕自己会染到,我这里赠你一剂药,你拿去先让你父亲服下,可止毒素扩散,然后我再开一药方,你拿去抓药来给你父亲服下,七日之内定能康复。”华佗说着,就拿起笔和纸写了起来。
“华大夫真是神医,都未见病患,便可确诊下药。”吕蒙在一旁赞叹不已。
“老夫并未确诊,”华佗捋了下胡子,笑道,“此药方,可解万毒!”
“多谢华神医赐药,孙权在此代父谢过老先生。”孙权说着离开了椅子,走到华佗跟前拜谢。
“小兄弟请起,老夫施药救人乃是举手之劳,只要令尊能康复,已是对老夫最大的回谢。若此药不能救令尊,小兄弟可请人来函,老夫将在此避居一月,若是收到来函,老夫可到府上行诊。”华佗真番话才是一个行医之人的道德标准,病人的康复才是对行医之人最大的酬谢。
待诸葛亮煮茶回来,孙权已经准备走了,因为时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会可能会要了孙坚剩下的半条命。
拜别华佗之后,诸葛亮便和吕蒙一同送孙权出山,一路上,三人聊得甚是开怀,从各自的家人聊到时事政治,三人可谓相逢恨晚。
“你们觉得十八路诸侯,谁能傲视群雄,成就霸业?”走到山下,吕蒙突然发出疑问。
“我当然觉得是我的父亲,孙坚孙大将军能成就大业。”孙权虽然心里有所鄙虑,但总不能在外人面前灭自家威风吧?
“为何?”吕蒙问。
“我孙家乃是孙武之后,自幼兵法烂熟于心,而我父亲授有传国玉玺,必然成天命,立新朝!”孙权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此刻如此说法,因为此前他还反驳过自己的父亲。
“非也,”诸葛亮似乎看破了孙权的内心,“将军虽有玉玺,可名不正言不顺,相信仲谋兄弟也心有顾忌,十八路诸侯,在我看来,无一人可成大业,若猜未来走势,还看新人。袁氏兄弟,四世三公,势力雄厚,但外强中干,不攻自破,他日必因逾越之举遭来灾祸,曹孟德,固然雄韬伟略,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日称王必然招来战端,况能称帝?其他诸侯诸多安于现状,有鱼肉就想过来捡一点,见小利者大事不成,所以我认为国之未来,还看新人,这些老辈,不过是帮新人奠定基础罢了,但话虽如此,老辈所遗留下来的都不可小觑,乱世之中,英雄辈出,斩将攻城,天命所归。”
“你说的好深奥,”吕蒙被诸葛亮说的热血澎湃,但还是不太明白,“那最终会是谁来终止这乱世?”
“这我不得而知,我还只是十岁孩童,怎可料算的到?这些都是我好奇,才问我的老师,在我看来,能把世事看透的只能是局外人,一旦你身处局内,你就没办法看的这么透了。”诸葛亮所说的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你的老师是哪位名师?”一直在一旁听诸葛亮分析时事的孙权终于发言。
“先生姓贾名诩,字文和,”诸葛亮似乎很崇拜这位被他说的神乎其神的老师,“我认为在这乱世中的谋臣之中,我师傅可谓第二,无人第一。”
“贾诩之名我没听说多少,但有一人我觉得他在这乱世之中,也可称是第一谋士。”孙权也卖起了关子,在我看来乱世之中会卖关子的都伤不起。
“你想说是郭嘉郭奉孝?”诸葛亮看来不买账。
“看来郭奉孝之名普天之下无人不知,若得此人,天下一半在你手。”孙权的偶像看来是郭嘉。
“郭嘉之名虽远大,那都是因为我师傅迟迟不肯出山。”诸葛亮觉得孙权是在挑衅。
“我认为,一个有远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谋臣,郭嘉在袁绍势力逐渐上升之时离去,可见他已知晓袁绍不能成事,这与你师父所说相同,但是你师父此时出山,恐怕也是保守之人,即便有大智慧,也不能成事,而郭嘉不同,年轻有为,虽离开袁绍,但那是为了寻得真正能成大事之主不是吗?”孙权看来很着迷郭嘉,可惜乱世不兴断背,只兴桃园。
“等等,你们在争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被挤到后面的吕蒙终于说话了。
“你不懂的。”诸葛亮有些不耐烦地回应吕蒙,看来吕蒙能听懂的时事评论不多,所以诸葛亮的语气里听出了他常对吕蒙这么说。
“是啊,吕兄,有时间还是多看些书籍,将来如果你要成就功业,不能单凭匹夫之勇啊!”孙权这话说的吕蒙惭愧地低下了头,“我师傅是这么教导我的,他说攻身为下,攻心才为上啊!”
“恩,我要当大将军!”可见吕蒙是多么地单纯,就像十岁时想当科学家的我一样。三人就这样,一路聊着聊着就出了深山老林,临别时,吕蒙突然说不与诸葛亮回深山,这引得诸葛亮和孙权很诧异,而吕蒙说他要随孙权到他父亲孙坚的兵营里参军,然后成就自己的功业,孙权自然开心不已,因为不仅路上的安全确保了,而且还有伴,所以诸葛亮只好孤单一人回深山老林。三人再次拜别,诸葛亮落单一人回山中,孙权与吕蒙则向孙坚藏身的山洞继续前行,而此时孙坚早已在孙策的陪同下离开山洞去寻孙权。
三人拜别之处有一石亭,名为万丈亭,亭中摆一圆桌,桌上三壶酒,却有四个碗,桌边也有四个石凳,但只有三个人,依年龄望去,都是老者。
“你们看,刚才亭下经过的三位少年如何?”其中一人问道。
“看人,还是先生擅长。”另一人将问题推了回去。
“白衣少年,武将之才,但可惜的是,他日他功成名就之时既是他丧命之日。”先前提问的人说道。
“另两人呢?”其余两人同声问道。
“小书童虽有经世之才,但命中注定不得强主,最终强不得强,命丧征途,而另一个紫发孩童,富贵之相,其命难言。”那人答道。
“为何难言?”其中一人问道。
“我想该是如此。”而另一人似乎已经懂了,说罢,那不懂之人回望向他,只见明白之人将桌上三壶酒分别倒进桌上的三个碗,然后又将三个碗的酒一碗一碗地倒入第四个碗,一直到酒水从碗中溢了出来,然后神奇的是这第四个碗又破裂了,酒水洒了整个石桌。
“先生识破天机,难怪能归隐山中,因为世间争端永不停歇,没有永远的霸主,只有无穷尽的侵吞和被侵吞。”不懂之人顿时开解。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之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此道世人皆懂,并非我一人独知,只是世人享受争斗之乐不远隐世而已!”那人说罢,笑声不止,余音袅袅,徘徊山间,很是慎人。
话说回吕蒙和孙权,当他们到了先前孙坚藏身的山洞,山洞里空空无人,这让原本兴奋地孙权顿时倍感失落,他失望的不是因为父亲不在洞中等他,而是从华佗那里拿来的药不能及时让他父亲服下。
“孙坚大将军不在洞里呀!”吕蒙也很失落。
“我想应该是父亲醒来后发现我不在,去寻我了。”孙权心不在焉的说道。
“何以见得?”吕蒙就是身边那种老爱问‘为什么’的人,“怎么不是被追兵抓走?”
“你看,”孙权伸出手指,吕蒙便顺着孙权手指的方向看去,“山洞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以父亲和大哥的性格,一定会誓死抵抗,绝不会轻易就范,你看地上,一点一点的,有我手臂这么粗,一定是大哥给父亲找来的树枝,用来给父亲当拐杖时印上去的,父亲身材魁梧,所以比较重,这印痕才比较深,而且点与点的距离比较大,如果是被追兵逮住,就算可以拄拐,步伐跨越的一定很小,这么大的跨幅,是因为父亲心急去寻我。”
“那你能看出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那时的吕蒙绝对是那种很好忽悠的壮丁。
“应该离开至少有一个时辰了。”孙权说道。
“如何看出,地上壁上是不是也有痕迹可以表明?”吕蒙似乎越听越兴奋了。
“那倒没有,”孙权迎着夕阳走出洞口,“来这个山洞只有一条大道可以走,我父亲行动不便,更不会另辟小道,这条山路光是走就要花去半个多时辰,我们这一路上来都没与我父亲遇到,连半个人都没看见,而我父亲负伤行动又慢,又要沿途搜寻我的踪迹和提防追兵,所以他们离开至少有一个时辰。”
“那我们要折返回去找吗?”吕蒙问道,“现在去追兴许能追上。”
“这样一个找一个,并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孙权说完后,便坐回山洞,然后用手枕着头,看着洞口的落日景色。
“好吧。孙将军应该会回来看你有没有回来,天色已晚,相信很快就回来了。”吕蒙看出了孙权的担忧,他知道孙权心里是很着急的。
“恩。”孙权依旧望着洞口。
而就在这个时候,洞口传来了马蹄蹬石声。似乎不止一匹马。
“有人来了,”吕蒙兴奋地站了起来,“孙权,是将军回来了。”
“不是。”孙权立刻抓住了要往洞口方向跑的吕蒙,“我的直觉告诉我,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吕蒙吓得退到孙权后面。
马蹄声停止了,此时寂静非常,仿佛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晰。先是下马声,然后是整齐的步伐声。
“是谁啊?”吕蒙故作镇静地冲洞口吼道。
“你们又是谁?”终于看到了庐山真面目,果然,走进洞口的不是孙坚,而是一群将士,而领头的人,身长八尺,气宇轩昂,虎目熊背,步伐沉重。
“我叫吕蒙!”吕蒙冲那人吼道,接着就介绍身边的孙权,“他可是孙坚大将军的儿子,孙权。你又是谁?”
“孙坚的儿子?孙权?”只见领头的那人,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人,将他们俩给我带走!”那人一声令下,身边的将士便上前去抓住了孙权和吕蒙,吕蒙虽能反抗,但见人多,又都是大人,所以挣扎了几下也就不挣扎了。
“你们是谁?为何抓我?”吕蒙冲那领头的吼道。
“你个笨蛋,他们要抓的是我,他们就是董卓派来的追兵呐!”孙权恶狠狠地瞪了吕蒙一眼,想必孙权心中万分后悔,还想吕蒙做伴还能保护他的,不料此人不懂察言观色。
“我是谁?”领头那人先是冷冷地一笑,然后上前拍了几下吕蒙的脸颊,“我和你同姓,你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