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胤见她不说话,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对于她这超乎往常的冷静,他没多想,便故意嘲笑道:“怎么,江雨绮,你变哑巴了吗?”
……
回复他的仍旧是一片宁静,离天胤眸光一沉,他正了正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激将地语气命令道:“江雨绮,你要不想说话也行,那就给爷滚开!”
江雨绮平缓下气息,缓缓地对着外面道:“小侯爷,这入宫也有入宫的规矩,可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论官位品级,我安国侯府同你镇远侯府旗鼓相当,论辈分排位,我跟你份属同辈不遑多让,论世情道理,这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理儿。今日我江家就比你家早来了一步,排在你家前头儿,你凭什么要我让你!”
“凭什么?就凭我手中的鞭子!”离天胤强硬地回复道。
“呵呵。”江雨绮似乎料中了他会如此说,她轻笑着继续道:“离天胤,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站在哪儿,这里可是玄武门啊!”她话音刚一落,离天胤握着马鞭的手心便一紧,敲打的动作也立时停了下来。
江雨绮坐在马车内,隔着严实密闭的帘幕,放佛能看到他略显凝重的脸色一般,她掩唇一笑,调侃道:“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当年玄武门之变,事隔久远,小侯爷你那会儿还没出生呢,又怎么会知道这样一场大变故呢!”她顿了下,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森然道:“想当初,先皇的六皇子谋朝篡位,杀父弑兄,发动宫廷政变。幸而,狄皇陛下为了先皇的安危,在这玄武门与六皇子兵戎相见,大义灭亲,将叛党一网打尽,方才平和地解了这场宫变之围。不过,先皇自此立下皇命,以后玄武门不得再起兵戈,若有违令者,一律杀无赦!”说着,她脸上笑的越发阴狠,“小侯爷,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倒是忘了,可否再说一遍?”她无辜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威胁之意。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莫不同情地看向离家马车上的小小少儿,高傲如他在人前总是张扬跋扈狂妄不羁,一张利嘴巧舌如簧,曾逼得多少文人雅士败下阵来,未尝败绩。可是今天,大家伙儿看着他倚靠着车边,小小身影临风而立,华贵的衣衫一角被疾风吹得翻飞而起,不禁心中感慨,饶是他天纵奇才,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啊。
他能怎么办,坚持动武便是违抗先皇遗命,别说他不能,即便就是当今陛下,也不得不遵守这皇命。
就在大伙儿感慨惋惜,以为他必定会低头退却的当口,离天胤却倏地跳下了马车,手里攥着马鞭,径直朝着江家马车迈步而去。
他这一突然举动不仅看呆了周遭众人,就连随行而来的江家侍卫们也是看的一怔,见他不慌不忙地向着本家马车气势汹汹而来,一众侍卫瞬间醒过神,连忙上前纷纷挡在了马车前头。
领头侍卫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年轻得很,不过比起离天胤来,算是稳重成熟多了。
他站在最前面,忙向离天胤拱手抱拳一礼,警惕地看着他作揖道:“小侯爷!安国侯府江成,给您见礼了!”不高不低地声调传递出一份恭谨之态。
离天胤也不看他,仍旧缓缓走着,嘴上悠悠吐出一句问话,“你能代表江家吗?”
江成摇头了头,如实回了句,“在下不能,不过……”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离天胤厉声喝断。
“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闻言,江成抱拳的掌心紧了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继续恭敬地回道:“奴才自然不敢拦着您,不过,这马车里坐的是我家三小姐和府中女眷,实在不方便面见外男,请小侯爷止步!”
“若是我不呢?”离天胤淡淡地说道,一股强烈地威压释放开来,立时锁定了江成。
江成握紧了拳头,他额角隐隐出现细汗,仍是不卑不亢地回道:“那么,即便奴才今日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您欺侮了我家主子!”
他话落,离天胤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看向江家马车戏谑着说道:“哼,没想到,你江家的人不怎么样,不过,倒是养了条好狗。不错,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