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心魂将离舒凡的手放下,他目光幽深地盯着眼前这张稚嫩得还未长开的小脸,神情变幻纷纭。
半晌后,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双手交握,捏了个繁复的手诀,一道幽蓝的光束没入舒凡的脑部,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拔开瓶塞,拿起舒凡被划开的手掌,轻倒出了些微蓝色粉末。
蓝色粉末遇血即化,那道被薄刃化开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渐渐消失无痕。
月心魂做完这一切,便起身离开了。
一刻钟后,舒凡悠悠醒转,她晃了晃沉重的头,身子乏得很,可即使是这样,常年浸泡于药池的敏感,令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手心的异样。
她翻手一看,并无什么痕迹,可抬手一闻,不禁眉头一蹙。
这手心分明被涂了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一点知觉都没有?她闭眼想了下,从宋太妃离开园子后的发生的一切,竟是一点记忆也没有,就像什么东西从脑海中凭空消失了一般……
“小姐。”紫菱走进园子,一下便看到自家小姐一副怔怔的模样,走上前道:“该用药膳了。”
舒凡闻声回过神来,一见紫菱手中端着的托盘,便顺手接过托盘上的青花瓷碗,看着里面黑漆漆黏糊糊看不出何物的药膳,一点不带犹豫地拿起瓷勺,就舀着喝了起来。
紫菱见着,都感觉自己嘴里微微发苦,可看舒凡一副习惯成自然的淡然样,稍稍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舒凡喝完药膳,放下碗,淡淡道:“韩小姐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紫菱疑惑地挑眉:“韩太医刚才过来的时候没跟小姐你说么?灵犀小姐突然有急事,天刚亮就赶回将军府了,那时候小姐你还没醒,也就没有过来打扰你。不过,韩太医方才过来给你请平安脉,我以为他会顺带跟你提一下,难道他没说这事吗?”
舒凡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倏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紧,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故作解释道:“韩珈蓝没跟我说什么,不过……我方才也忘记问他了。”
听到她这有些犹疑的语气,紫菱收碗的动作一顿,小心抬眼看了舒凡一眼。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不过见舒凡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便收拾完东西退下了。
舒凡静静地坐着,看来,给她上药的人,该是韩珈蓝无疑了,可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韩珈蓝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分明不可能对自己不利,可最近这几天,他的所作所为又处处透着不寻常。
灵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急匆匆地回了将军府。
不对,将军府!她要回去的话也该是回屏山啊,怎么可能会去将军府?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看来,只有等再见到韩珈蓝,到时候再问他了。
只是她没想到,之后一连几天,韩珈蓝都没有出现,问紫菱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待在晴苑那边,说是宋太妃的身子有些不大好,需要他在旁侍疾,并写好脉案呈送入宫。
这样一来,舒凡没有等到韩珈蓝来请平安脉,倒是等来了消失了几天不见踪影的韩灵犀。
“说吧,你这几日偷偷摸摸不见我,做什么去了?”舒凡故意说道,见韩灵犀闻言脸一红,抿着嘴不说话,好奇心渐起,打趣她道:“哟,你还真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呐?”
“什么呀,我哪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是回了趟家,几天没过来嘛!我都让我哥跟你交代一声了,至于被你说成这样嘛!”韩灵犀红着脸,噘着嘴不乐意道。
舒凡眯眼觑着她绯红的脸颊,缓缓试探道:“你……该不会是去见了江怀墨吧?”
“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去见那个讨厌鬼!”韩灵犀听到这话,立即炸了毛。
舒凡哼哼了两声,脸上写着满满的我不相信。
“你……我,我不理你了。”韩灵犀被她盯得心虚,又羞又急,起身就要走。
“哎,你别走啊。”舒凡赶紧拉住她,赔礼道:“好好好,你没见他,没见他,我信你还不成嘛!你别走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府里,可无趣了,你要留下来陪陪我。”
“那你还说那些话,还提那个人吗?”韩灵犀显然不信她的话。
舒凡赶紧摆手保证道:“不提了,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在你面前主动提及江怀墨这三个字的。”
“离舒凡!”韩灵犀羞赧地脸上又是一红,“你真讨厌!”
舒凡嘿嘿一笑,怕惹了这小妮子恼了她,随即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好了,我逗你玩呢。不说这个了,你这次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韩灵犀见舒凡脸上收起笑意,也不由得严肃对待起来。
“我想让你进宫,帮我带句口信给玉琭。”
“玉琭公主?你那姑姑的女儿?”韩灵犀见舒凡点头,不禁有些犯难道:“她不是不愿见你吗,你约她她会来吗?”
舒凡笑了下,肯定地道:“她会的。”
“好吧,你让我带什么话给她。”
“你跟她说,过去的终将过去,可过去的并不代表不存在了,因为那些美好的记忆总会印刻在人的心底,值得我们怀念,而开始的也会开始,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既是对过去美好的延续,也是对错误的重新解读。”
只有解开误会,才会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