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看上去直径接近两米的硕大青铜吊灯内火光缭绕,即便上下相距还有约么十米,也因该能感觉得到热浪才对,这里温度不但没有升高,反而降了几度,程诚扫了一眼手表表盘,眉头紧锁,抬头再看向雕刻着各式花纹的吊灯四周,一道道环形青色线条刻在穹顶之上,到底哪里不对?
眼见还有四五米的距离,他猛然看见,穹顶之上画着一座圆形祭台,那祭台上站着一个人向下仰头看向自己。
程诚心猛一咯噔,脑袋轰地一声像要炸开般:这里根本不是洞顶,如果没猜错,这里是大墓的最底层,下面也不是什么长明灯,那只是长明灯的倒影而已。下面是不知通往何方,想来也只能是个无底深潭。整个大阵就是一座陷阱,程诚迅速摘下挂在腰间的绳索盘在祭台中央石柱之上,手一松向下快速划去,眼前那个青色巨碗竟是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硕大的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圈圈缩小着,眼看着洞口越来越小,在自己距离洞口十来米时,洞口已缩小到两块青石板的大小,程诚一咬牙,掏出肩兜里的刀,迅速割断了绳索,坠落进那未知的黑色空间……目光抬头向上看去,透过最后一块石板闭合前的光亮,分明看见滔天的水幔席卷而来。
黑暗之中,一脸怒意的白衣少年目光如锥,似是要扎瞎自己的眼睛:“你不配来到这,你因该下地狱。“
程诚感觉胸口就像火山内炽热的岩浆在热浪翻腾,马上就要冲决而出:“别用那么恶毒的眼神看我,什么配不配的,我管你什么牛鬼蛇神王八羔子,只要老子活着,非烧了你的墓给于颖陪葬。“
“她会永远活在这,她只能属于这。“白衣男子漏出一抹邪性的笑,接下来忽的双目凶光闪射,笑容逐渐狰狞:“听说药人不死不灭,我倒要试试是不是真的不会死。“说话间,只见那白衣男子面庞惊变,身体陡然膨胀,一只一人多高的金蟾出现在程诚眼前,一丈来长的猩红舌头瞬间将程诚整个人卷住,像蟒蛇缠绕般不断收紧,再收紧,程诚甚至听见了自己骨头扭曲断开的声音。
随着挤压,他的身体由最初的疼痛直至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口鼻中涌出鲜血,感觉得到内脏逐步被挤压破碎造成的,目光开始涣散:“终于还是挂了?结束吧,我累了。”程诚的身体伴随着挤压,脑中闪现出这样一句话。
脑中下一秒却又想起了莫漓的话:“都是幻象,都是幻象“
“可我怎么才能从这幻境中醒来?”他用尽快速思索着让自己挣脱幻境的方法:“对,莫漓说过,让我回想第一次她杀我时的记忆。”程诚努力回想之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死亡之感再次来袭:颈部被一刀豁开,血液喷射而出,呼吸逐渐停止。眼中是无尽的黑暗,似乎感觉得到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这是哪里来的光,一束微弱的光芒闪现在他眼前,绿豆大的光点越来越亮,竟是有些晃眼,不大工夫又亮起一束,两道光芒直直射无尽黑暗之中。这?这是我的胳膊?他看见自己左臂上部位置皮肤中两颗泛着白光的结晶颗粒。
“我想起来了!”腾的,程诚睁开了紧闭的眸子,眼前,穹顶之上,还是那盏长明青铜灯高高的挂在上方,左右两侧是两道还在不断合实加紧的石墙“靠,被夹地缝里了。”程诚强行侧过横卡在缝隙里的身体,左脚往外一勾,翻上了地面。
程诚捶胸顿足,扭着腰,活动各个关节自言自语道“差点一不留神,让那个鬼玩意带进鬼门关!等老子找到你的窝,扒了你的皮。”
在他正前方,一座青石方塔赫然立于平地之上,塔高大约二十来米,塔身六层,塔座四周青石板上按方位浮雕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图形。
塔座之外一层层是密密麻麻的红白相间的花簇,每一支花簇上密布绽开的白色小花,一些没开的形成一个个红色的花团,火红火红的,长得细细密密一直延伸到四周墙壁缝隙里,煞是好看。“狼毒花?原来一直能闻到的香味是这遍地的狼毒花。”程诚终于是解开了一直能闻到的特殊香味的来源。要说狼毒花,在这西北地区并不少见,荒野里到处都是,看来生命里的确是够顽强的,都长到坟墓里来了。
程诚不再停留,踏步进了青色石塔,不管里面有什么刀山火海,都必须闯一闯!
石塔第一层没有门,只有一个一米来高的方形石洞被直接开凿出来,这门怎么看,也不像是给人走的,他弯着腰踏了进去。塔里空间不大,正中是一道盘旋而上的石梯。正东方位置着一具不大的红漆棺椁。程诚走到近前,伸手摸着描满各色花纹的棺盖,心中莫名酸楚。
片刻之后,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向上层奔去,之后的每一层如他所料,在对应的方位各有一座棺椁,但都比一层那座要豪华很多,尤其是走到第三层时偌大的棺椁占去了大半的空间,棺椁外的花纹可以用极尽华美来形容,各色瑞兽、祥云、神仙、楼阁密布了整个棺椁。踏上六层塔顶的圆环形平台,却发现脚下的层层台阶已被严丝合缝的扣住。程诚苦笑:“这设计者还真是谨慎,完全不给自己留下退路。站在二十来米高的圆形平台之上,除了跳下去那就只能……
程诚抬头看向穹顶,距离那悬在头顶的长明灯已只差十来米的距离,焰火燃烧释放的炙热让他感觉到许久未曾触碰道的那种类似活着的真实感。现在该怎么办?抬头看向头顶硕大的青铜灯,忽然,嘴角微微上翘:有了!
那固定青铜大灯的锁链顶部,分明插着根一尺来长的金属倒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