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正蓝接过花灯,说道:“你坐好,我来帮你吧。”
霍芷渟的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早就酸痛得有些难忍了。感激地看了一眼海正蓝,尽量把后背靠着墙,把双脚伸出来。
海正蓝细细观察着花灯,只见它在比较接近霍芷渟的皮肤时,花瓣就会散发出一层不易让人发觉的浅白雾气,这雾气一散出来,就迅速渗入伤口去,像是被磁石吸附的铁器一样,集中而不可逆反。他试着用手去感应一下,却又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可能是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又或许是海正蓝让她感觉到安全,霍芷渟靠着墙坐了一会,竟睡了过去。她的手软软地垂了下来的时候,海正蓝才发现。对着这张清秀的面孔,想着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海正蓝的心里涌起了深深的内疚。同时,一种异样的情愫在他的胸怀里一点一点扩散。他很明白,那是一种渴望靠近与了解的意愿,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
海正蓝对着霍芷渟发了好一会呆,又自嘲地笑了笑,心里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儿女私情?”然后,用力地甩了甩头,集中精神用花灯绕着霍芷渟腿上的伤口周围轻轻移动。
但仅一会,他又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了。他想到了那个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的古装女子武媚。来接她走的,分明就是自己的父亲海深。难道,那是海深的某个前世?今世的海深已经牺牲了,他到底是投胎了,还是回到过去了呢?酷似许休休的武媚,和海深如出一彻的骑马而来的男人,这一切,难道都是一种巧合吗?还有温如琴,她又到哪里去了?玉碗!一想到玉碗,海正蓝的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玉碗留在离山的自己车上了。不知道,这传奇的绝世宝物,会不会就此遗失了?海正蓝被这些怪异的种种闹得头有些发胀了。他再次甩甩头,强制自己不再想这些复杂的问题。
当目光回到霍芷渟的脚上时,他不禁惊呆了。霍芷渟的双脚并拢在一起,好像已经粘连了。他强压着心里的惴惴,小心地伸手去轻轻试探,毋庸置疑,霍芷渟的双脚已经生在一起了!海正蓝心里陡地一跳,手里的花束掉了下来,散在霍芷渟的脚上。
像是突然遭受巨大的痛苦,霍芷渟尖厉地惨叫一声,几乎要跳起来。与此同时,掉在她脚上的花灯,“劈啪”一声闷响,像一朵烟花一样炸散开,片片花瓣散落在霍芷渟的大腿到脚踝上。只是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红色的闪闪鳞片,紧紧粘连在霍芷渟已经形成鱼尾那样的下半身上。霍芷渟,倾刻间成了一条活生生的人鱼。
“海正蓝!你、你……”霍芷渟悲愤地指着海正蓝,泪水“扑哧扑哧”就掉了下来。
“不是我!”海正蓝想要解释,却又很是理屈词穷的,焦急得只有直搓手的份。
霍芷渟再也忍不住,抚着自己变成了鱼尾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这个样子,她怎么生活,还怎么去找母亲啊?但是,没容她哭几声,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要喘不过气来。海正蓝也发觉到她的异样,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水!”霍芷渟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就软软地趴倒在地上,鱼尾巴在地上一拍一拍的,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缺水又缺氧的鱼。
海正蓝心里恍然,连忙抱起霍芷渟,往幸江走去。霍芷渟现在已经是一尾鱼,必需在水里才能生存。但是,幸江离这里那么远,她能坚持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