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温如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往导师化龙的地方走去。停下来,四下里看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把藏在草丛里的玉碗拿了起来。再细细看着草丛,走前几步,又拾起一只黄色的小袋子和保温瓶。海正蓝认得,这袋子里装的正是玉碗砸在他头上流出的鲜血所形成的朱砂。温如琴摇了摇瓶子,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欣喜。
海正蓝的心里突然也动了一动,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温如琴小心地拭擦着玉碗,看着她慢慢打开黄布袋,往碗里倒了一些朱砂,然后,打开保温瓶,往里注水。
武媚随着海正蓝的眼光也看到了温如琴的举动,不由得好奇道:“她在干什么呢?”
海正蓝没有回答她,站了起来,往温如琴走去。他心里已经猜到温如琴想做什么了。
温如琴抬起头,带点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我要去找导师。”
海正蓝轻轻颔首,说道:“为什么我一直想不到,奥秘全在玉碗里?”
温如琴笑了,笑得非常的开朗。笑完,一口喝下碗里的朱砂水。
变化从温如琴的笑容僵硬开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海正蓝就发现温如琴老了十几岁,前后不过几秒,她脸上就布满了皱纹,看起来像是饱经风霜。再仔细看,海正蓝赫然发现,温如琴活脱脱就是那奈何桥边煮汤的孟婆!
“你是孟婆!?”海正蓝又惊又疑,失声问道。
温如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嘿嘿冷笑,把玉碗放下,站起来,并躬着身,双手张开,像鸟儿拍翅那样扑愣了两下,竟然飞了起来!在她冉冉升起时,她低下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孟婆,孟婆是我。”然后,大笑数声,凭空消失。在她最后低头时,海正蓝看到她的脸上艳红如霞。
太神奇了!海正蓝心底不由得嗟叹。拾起地上的玉碗,再拿起那小布袋,心底掠过一丝犹豫。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把小袋子里的朱砂倒了些许出来,然后,冲入保温瓶里的水。毕竟是鲜血,海正蓝舔了舔嘴唇,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止住那恶心,他闭上眼,一仰脖,正要喝下去,一只手轻轻阻止了他。
海正蓝睁开眼一看,竟是武媚。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很是有些紧张地说:“你别喝。你要喝了,也像那个怪女人一样走了,我怎么办?”
海正蓝一愣,望着这个像不谙世事的奇怪女子,稍稍有了些犹豫。
武媚蹲下了身子,脸上有些委屈,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不知道要往何而去。现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把我丢在这个荒山野岭呢?”
她这一说话,倒让海正蓝有些疑惑了。如果说她纯真,又怎么说得出这么打动人心的说话?如果说她有目的,她脸上又看不出一丁点狡黠的痕迹。海正蓝端详着她好一会,有些无奈地说:“我和你非亲非故,你赖着我也没用啊?要不,我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他们来接你,好吗?”
“警察局?什么是警察局?他是做什么的?”武媚一脸迷糊。
海正蓝耐着性子解释道:“警察局是一个服务机构,管辖的范围挺广的。像你这样,找不着方向找不着依靠的人,可以暂且找他们安排。”
武媚轻“哦”了一声,似懂非懂,托着腮帮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海正蓝。
任海正蓝饶是两世为人,也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转了脸,商量似地说道:“那么,现在我给警察局打电话了哦?”
武媚像是被黄蜂蜇了一下,跳了起来,摆着手道:“不不不!我不要去什么警察局!我不管,无论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你别指望把我撇下!”说着,跳过来,紧紧攥着海正蓝的衣角,好似面前的人随时都会消失。
海正蓝先是懵了,接着又很是尴尬。这女子,她凭什么赖定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