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由海正蓝驱车,直往江城唯一的山林,芝幽谷。
这是一个缺少人烟的地方,处于城北的一个自然保护区。
一路上,海正蓝心里不但疑感重重,矛盾更是沉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一直有深深的预感,一切都是假象。但是,到底之前的是假象,还是之后的是假象,更或是,现在,才是一个假象!
从后视镜里看到,温如琴和导师都非常累了,他们都闭上了眼浅寐。
海正蓝脑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把车往山坑里开去,三个人平空消失,是否,就不会再有那些真实的假象?
似是感觉到他的居心,温如琴突然睁开了眼,望向黑漆漆的窗外,问道:“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海正蓝的心莫名地一跳,连忙把方向盘摆正,略有心虚地说:“您休息一会吧,还要很久才到呢。”
温如琴却不再有睡意,坐直了身子,望着前行的方向,喃喃自语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呀?怎么我总觉得有点鬼气森然的。”
海正蓝看着窗外的团团白雾,心底不自觉也泛起了一阵寒气。这里,怎么竟像地府啊?现在还是仲夏,按理说不应该有森森白雾的。他不由得低头去看导航仪,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温如琴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见他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谈话而惊醒,不由得满足地一笑,眼里尽是母亲宠溺孩子的柔情。海正蓝无意瞥见,心底竟是好一阵揪疼。
前方命运莫测,眼前人世间最真的柔情或许转眼即逝。生活,就是如此真实又残酷。人,活得也是如此的卑微,却总不珍惜眼前的幸福。
车子兜转着过山岭,越发阴森了。车子的前灯打开,也看不到三米内的物品。
温如琴眼看到一小块空地,连忙叫道:“停车!停车吧!这里已经人迹罕至了,又是半夜三更的,应该够安全了吧?”
海正蓝并不理会温如琴,仍把车子往前开。他固执地认为,前方,会有更适合他们的地方。
果然,再驶了大概十分钟,面前出现了一大片豁然。灯光所到之处,不见一树。
海正蓝把车子停了下来,自行先走了出去。
温如琴眼见丈夫还在睡眠中,不忍叫醒他,轻轻打开车门,也走了出来。
虽然能见度低,仍是看到,所处之地是一个低洼草坪。踩在湿淋淋的草地上,海正蓝和温如琴都有一种回归感。
“大自然是平静的。”海正蓝感伤地说,“但是,如果没有生物的繁衍,再平静的大自然,也是冷冰冰的。就像人情世故,本来就是纯净的,若果没有某种破坏,人类就享受不到更多的乐趣。”
温如琴迈前一步,望着前方,淡淡地说道:“人,就是一个矛盾的动物,既想别人墨守成规,又要别人赞成自己的革新换异。”
海正蓝望着温如琴,眼里既不是十五岁少年应有的纯净,也不是四十多岁女人的茫然,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睿智深沉。温如琴情不自禁地悄悄打了个冷颤。
海正蓝微微笑着,踢了一下脚下的草,正要说话,突然,一道白影闪过,直撞车窗,扑到了导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