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相处,他看得出来,白凝对于南宫玦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他看到了他因着她而陡然变化的情绪,这对于从前那个无情无欲、清冷寡淡的南宫玦来说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到这里,林羽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明白水寒是没有机会的。可是她的一意孤行在令他感到悲伤痛苦的同时,却也为她感到了不值。今天南宫玦救了他一命,他理应感激他,可是他做不到。他不知道他对南宫玦的感觉是什么,是羡慕?是嫉妒?是愤恨?怕是都有吧……
林羽辰还在兀自思考着,突的感到一阵失重感。他摇晃了几下,终于回归了现实。
“到了,我走了。”南宫玦将林羽辰往地下一扔,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便直接离开了。
望着南宫玦毫不停留的背影,林羽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呵呵,林羽辰啊林羽辰,你想那么多作甚?便是想了也是自作多情啊!南宫玦怕是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你,你又何苦这般陷于苦闷?还是喝酒好啊……一杯解千愁……
南宫玦将林羽辰送回去以后并没有直接回白容阁,而是折回了念白榭将那暗自偷窥白凝的老头给提走,押送着他回到了书房。
“哎呦!好歹我也是你爹,你把我的穴道都封了,这像话吗?!”南宫云清气得不停地抖着自己那稀少的胡子,盯着眼前像是与己无关的“宝贝”儿子。
“闭嘴。”南宫玦头也不抬地边喝茶水边吐出两个字来。
南宫云清气愤地哇哇乱叫:“你竟然这样虐待你爹!不行,我要去告诉你娘叫她评评理,儿大不由爹啊!”
“你再乱叫就这样待到明早吧。”南宫玦不耐地皱了下眉头。
“嘿嘿,乖儿子,爹知道错了,你就放了爹吧!我这不是好奇我未来儿媳妇长什么样嘛!”南宫云清丝毫没有当爹的威严,嬉皮笑脸地求饶道。
“未来儿媳妇?”南宫玦忽地一下子把头从氤氲中抬起,“谁告诉你的?”
南宫云清沾沾自喜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那念白榭平时连我都不让进,这丫头一来你就让人家住那里,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这几十年不是白活了嘛!”
“所以你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她?”
“是啊!我可得把这儿媳妇看牢,我的孙子可就指望她了啊!幸亏你爹我英明,刚才替你教训了林家那臭小子,不然就你那榆木脑袋,指不定媳妇跟人家跑了都发现不了呢!”南宫云清颇为得意的吹着胡子。
“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咯?”南宫玦放下茶杯,黑眸微眯,淡淡地回道。
“嘿嘿,父子之间客气什么!只要你快点把我的穴道解了就好!”正出于兴奋中的南宫云清丝毫没有察觉南宫玦语气中的怪异之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瞪大眼睛盯着南宫玦,以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南宫玦把南宫云清扔给阿青,吩咐他安排好之后,回到书房,就着暖暖的烛光独自看着白凝的画像出神。这幅画还是上次白凝在这里看书的时候他偷偷描绘下的,画中的女子一身白衣单手捧书,表情很是闲适。她的面容普通,但那一身淡然自处的气质却令人无法忽视。南宫玦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上了画中人的眼眸,她的眼睛很美,那种空灵的美是他的画笔所无法勾勒出来的。
未来儿媳妇?南宫玦蹩眉,走向圆桌,拿起茶杯刚想喝茶,却又缓缓地放下,手指下意识地来回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其实林羽辰经常去听凝吹笛他是知晓的。刚开始也不觉得什么,久而久之看着他们俩人经常这样单独相处,他心中却开始烦躁起来。他想过用各种理由来制止,也想像待其他人那样强势。可那些时候,她看起来那样悠然自得,她好像在那样的情境下获得了平常没有的自在,竟让他不忍打破。
凝……毕竟不是其他人。
南宫玦踱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每一次,他都只能强忍着烦躁之情,看着他们俩人单独相处。是的,每一次他都在一旁看着,包括那晚。其实那晚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吹笛,听着那笛声慢慢将他杂乱的心绪抚平。却不料招来了林羽辰,他看着他们俩交谈,看着她应下了林羽辰的请求,他那刚刚平缓的心霎时又乱了。
南宫玦抬手摸向自己的心脏位置,虽然仍是平稳地跳动着,可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真的只是就这样每天看着她就满足了么?南宫玦自问。不够,远远不够啊。他希望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只对他一人笑,而不是和另一个男人谈笑甚欢。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到底是什么……
这一夜,南宫玦书房内,烛光冉冉,剪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