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媒婆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这老头子心还真是宽,算了,他自己都不操心,她跟着瞎操心啥。
“好了好了,你主意大,都听你的!”她说了这么会儿话,觉得又渴了,端起桌上的水又喝了一气,站起来道,“既然老大哥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这就回去帮你们算算日子,你们就在家等着吧,我走了。”
自始至终躺在床上的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王媒婆也知道这小伙子一直不咋爱说话,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露在被子外的半张脸,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她摇了摇头。
真是可惜了这幅皮相,要是不这么病歪歪的,即使许家再穷,也必定会有大把的姑娘争着抢着嫁进来,真是可惜了······
而与此同时,张媒婆给村西头的刘二麻家里回话,气氛可完全不一样。
刘二麻是村儿里出了名的混混儿,家里就他和他爹刘大贵两个人,他爹也不是啥好货,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也不管儿子,所以跟叶家提亲这是2儿是刘二麻自己决定的,他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不仅家里穷,他这人长得还又瘦又丑,还喜欢偷鸡摸狗不务正业,根本讨不到媳妇,张媒婆来说这亲事的时候,他可是着实高兴了一阵儿。
现在张媒婆从叶家回来,突然又跟他说叶家没看上他,而是看上了许老头那病鬼儿子,刘二麻不高兴了。
“你说啥?她看不上我,看上了许老头家那个病秧子?呵,他奶奶的,老子哪点儿比不上那病秧子,娶她那是给她面子,还看不上老子!”
张媒婆面上附和道,“可不是嘛,现在的小姑娘们哟,长得好看有啥用,真是不会过日子!”心里却不以为意,这一起去提亲的三家,不管嫁给哪个都不是过日子的,就那王二傻子家家境虽然不错,但王二傻子的娘可是出了名的泼妇,又抠门又不讲理,也不是个好去处。
刘二麻心里是越想越不得劲儿,总觉得自己被耍了,面子上过不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张媒婆见此,又说了两句,就麻溜儿的走了。
晚上的时候,叶家的气氛很是诡异。
下午的时候叶青青回了屋跟青杏俩个说完话,感觉有些累了,就睡了一觉,临近黄昏时才起来,把院子里晒得笋收回去,又开始做晚饭,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叶守成和李氏还有叶青山三个摸不准她的情绪,心里很忐忑。
“枣儿啊,你去歇着去,我来。”李氏见她拿了菜刀准备切菜,忙过去拦住她,生怕她精神恍惚走神儿了伤到自己。
叶青青又灶前去烧火,叶青山又从外头进来把她赶出去自己坐在那儿,“去去,你进屋去歇着去,大哥来烧就行,用不着你。”
叶青青看他们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只好又把下午对青杏说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表明自己是经过考虑才选的许家,是自愿的,而且觉得呆在许家要比家里清净得多。
他们一听,当下就更难过了,眼眶微红。
叶青山道,“都是大哥没用,护不了你,才让你受这么大委屈!”家里有人这么逼她,自己却不能把那人怎么样,不是没用是什么?
李氏也抹着泪说道,“是娘的错才对,都怪娘太软弱无能,才会让你受欺负也保护不了你,都怪我······”
叶青青忙道,“不怪你们,你们能有什么办法?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等我走了你们就加把劲儿把家给分了,免得我到时候嫁出去了有时候回来还要受气,在婆家也要惦记着你们,怕你们在家里受欺负!”
李氏擦了擦眼泪,“分家哪儿那么容易,你奶奶不会同意的······”
叶青青看了她一眼,“娘,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一辈子受欺负吃亏?就是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同意分家,我才叫你们加把劲儿,就算是为了杏儿,她今年已经十一了,再过几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们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婚事儿也要跟我一样受奶奶的摆布?”
李氏愣住了,察觉到了叶青青的怒气。
事实上叶青青也的确有点儿生气,怒其不争,她娘这也太没出息了,一点儿都不敢反抗奶奶,都软弱成习惯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杏儿,必须得好好提醒提醒娘,还有大哥也是,虽然性子火爆有些脾气,但到底是受封建思想的影响,也不能彻底放得开。
“你们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杏儿也跟我一样,就算是为了杏儿,你们也应该干净利落一点儿,要是他们再敢得寸进尺,吃着用着咱们的还要来找咱们的茬,就别跟他们客气!”
叶青青这番话算是说到叶青山心里去了,一想到将来杏儿也要面临跟枣儿一样的遭遇,他心里就害怕,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好好保护杏儿,分家的事儿也要使点劲儿,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第二天,王媒婆带着许老头来叶家下聘。
罗氏和秦氏她们本来还以为这聘礼肯定捞不到啥,谁知道许老头竟然牵来了一头肥羊羔子,足有几十斤近百斤重,这羊肉可比猪肉值钱,拉到镇上卖能的不少银钱,这可把她们高兴坏了,看到许老头和王媒婆亲热的跟什么似的。
叶青青看到许家竟然牵来了一头肥羊,只觉得肉疼。
这羊牵来做了聘礼,自己嫁过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嫁妆呢,简直吃了大亏,而许家的情况她也很清楚,没了这只羊,许家是真的一穷二白了,许老爹还真是舍得,只是不知道她嫁过去要怎么办。
两家坐下来商定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二十八,统共也没几天了。
叶守成和李氏觉得太赶了,罗氏和秦氏却很高兴,只觉得越快越好,满口就答应了。
叶青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也和那几个人相看两相厌,一见面就没好心情,根本不想在叶家呆着,早点儿嫁过去她还能早点儿想法子赚钱,不用跟现在一样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