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一片静寂,所有人错愕地看着炸毛的小狼崽。齐嫽眨了眨眼睛,乌瞳微微扩张,思维难得地跟上了群众的脚步:贺婉容长得挺好看的啊,怎么就丑八怪了。
秦烈被魏禛瞪得有些心里发毛:“呃……”难道又弄错了吗?
萱阳娇嗔嗔地又补了一刀:“五哥你好过分哦,婉容哪里丑了?”
“五殿下真风趣,真爱开玩笑。”贺婉容强颜欢笑地说道,心里却早恨不得撕了魏禛那张嘴,这废物皇子眼睛是白长了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还有,谁喜欢听她弹琴了,也不知弹的是什么东西,难听得要命,跟催魂没两样……”
小嘴炮一开,突突狂扫,又急又猛,就怕一个说慢了让心里挂着的那人误会了。
他尚且不懂那份焦虑从何而来。
少年未识情滋味。
对于亲情,他并没有太多的感受。那个被称为他母亲的女人,从未给过他关于这方面的感受,人前作出一副疼爱他的假象,背地里她做的最多的是想着怎么弄死他;至于臭老头,或许对他是有喜欢的,但也只是有限的,而在这个有限的喜欢后面潜伏着的是无限的危险……
在他之前十余年的生命里,他所有的感情无的放矢,好不容易终于来了个人,她救了他教了他,一点一点地让他这些年来无处安放的情感落在了她身上。或许,他还不清楚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可是却很明白,如果齐嫽没了,那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感情归放处就没了,空落落的。单单只是这么一想,就让他觉得心头空出了一大片,焦虑得不能控制。
魏禛还想说,却被秦烈一把捂住嘴:“哈哈哈——五殿下他就是……别扭呢,让贺小姐见笑了。”秦烈打着哈哈,一边把人往亭外带,心里暗骂了声娘的,这小祖宗的心思也忒难猜了:“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抱歉抱歉,我们这就走。”
“秦兄,且慢。”魏褚开口留人,起身走到了秦烈面前。
被点了名,秦烈想当没听见都不行了:“二殿下。”
魏褚:“老五年纪尚轻,秦兄比他年长不少,待人处事上也比老五成熟,下次可别再由着他这么胡闹了。”
秦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小的就一粗鲁的武夫,思虑难免不周,做事鲁莽惯了。要说这待人处事上……”顿了下,目光越过魏褚飘向站在身后的某人:“要数我们齐大姑娘最周到了,二殿下要觉得五殿下待人处事还有待学习,不如向陛下请旨,让大姑娘来教教咱五殿下。”
哦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崽子你就去顶一顶吧。依他对齐木头的了解,刚刚魏禛那样的表现齐木头铁定是看不惯的,说不准……不对,是绝对会认为是他教坏了小崽子,与其让齐木头事后找自己算账还不如现在就把小崽子推给齐木头。
秦烈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棒极了。
魏禛心里一喜,强忍着不让喜色涌入眼,故作漠然地抬头往齐嫽那方向看去。只是一眼,他就发现其实一直想见到她,只要见到了她,他就能感受到这世上还是存有温暖。
月余未见,齐嫽发现,少年身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身高抽长了不少,脸上的棱角已经隐隐显露,看起来瘦了,却十分的精神,尤其是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