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记得第一来,是他刚到林峰山上不久后,作为孙大当家的身边的红人的时候。而后又走了无数次,经历了数不尽的欢乐与畅然,然而这一次,竟是要面对他最不愿意的事情。
他闭了闭眼,定了定心神,伴着潺潺的流水声,一路左转右拐,躲过密道内为防御外敌而设的机关,一刻钟后,面对着一面普通的石墙,粗糙的手指在墙上画着奇怪的数字。
半晌,石墙缓缓移位,打开了仅他一人能通过的宽度。
他毫不迟疑地快速入门,无一丝意外的听见石墙关闭的声响。
石墙内正中央坐着一位披头散发,浑身鲜血,四肢抽搐的歪斜躺着的男子,他的全身缠着白色却渗出鲜红血迹的绑带,两眼无光。马大当家的看着他,眸间隐隐闪过一抹痛色,嘴上叫道:“孙大当家的,小弟又来了。”
孙大当家的抬眼看去,只一眼却又低下了头,并不答话,十足的彰显了他的排斥。
马大当家的竟是没注意一般,径直往他身旁的椅子走去,坐了下来,低声细语的说道:
“小弟入山已经十年有余,这十年来,多亏了孙大当家的对小弟的照顾,让小弟有条生路,小弟在此谢过孙大当家的。”
孙大当家的恍若未闻。
“在小弟心里,林峰山就是小弟的家,山上兄弟便是小弟的家人,若不是他们用孩子逼我,我又如何会妥协,去做哪些暗害兄弟们的勾当。”
孙大当家的依旧没有哼声。
他继续道:“还记得与众兄弟一起品酒时,是多么的畅然快意,如今却是这般境地,到底是因为我的私心,害了兄弟们啊!”
这时,孙大当家的略有动容,却依旧不语。
马大当家的叹了一声,“孙大当家的如今还在怪小弟,你可知他们现在竟要小弟……要小弟取了兄弟们的性命。”
孙大当家的抬眼,终是恨恨地吐出了几个字,“畜生,那是你相处了十年的兄弟,你当真下的了手?”
“小弟已经别无选择了,兄弟们对我一家伸出援助之手,然而小弟却忘恩负义。这次是小弟无法,便只有等到来世,再续兄弟情分。”
他沉痛的说道,然而孙大当家的却唾了他一口,骂到:“你这狗东西,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来世?难不成今世兄弟们的命便不是命了吗?什么兄弟情分?你想舍便舍了,哪念及了我们兄弟,你说出此话,不过是为此诓骗本当家的说出下山密道罢了。”
“孙大当家的要如此说,便如此说吧!只是小弟所言并非虚情假意。”仿佛是习惯了孙大当家的如此说话,他也并未急着解释。
“你少要做出这般无辜样,倒像是本当家的冤枉了你。”孙大当家的咬牙,“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将我囚禁此处,逼我说出下山密道?是不是你夺了我的当家之位,暗中沦为朝廷的鹰犬?是不是你为了排除异己,将活祭之邢引入山上,害人性命?我若冤枉了你,难不成这些事情是本当家的所为?”
马大当家的暗自摇头,孙大当家的为人虽然仗义豪爽,有大家风范,这一点他也是钦佩他的。但就是太信服中庸之道,万事讲究个情理,又不爱算计别人,好争一时之快,才让藏有祸心的他有了计较的机会。就如这次,他深信自己背叛了他与林峰山上众兄弟,却还要与他对质,要他承认他所犯下的罪状。这种情况,他即便是承认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