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康不明白护国公话里的意思,他只是谨慎小心的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是,齐王府的宋青还放低身份劝了几句,哪知他仍然灵顽不灵。”
“他因何事要离开?”
纪康道:“不知,见我进屋就闹离开。”
“见你进屋就闹?为何?”护国公皱眉。
纪康摇头说道:“这……不知。”
却忽然,纪康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些什么,大叫一声:“世子。”
终于想起纪淮锦了,宋青算了算事情发展的进程,接下来应该是众人发现纪淮锦身上被宋青划的伤口了。
众人看着纪康快速的走到纪淮锦的尸体旁边,他想都没想就掀开尸身上白布,然后,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愤恨。
纪康自言自语般的说出自己对尸体上宋青的杰作得出的结论,“定是那仵作想在世子身上做些什么,不料我进屋来,他没有得逞,便趁机大叫来掩饰他的举动,又作势离去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好让他的同伴将我打晕,进行他们的下一步计划,真是歹毒,连世子的尸身都不放过。”
宋青暗暗对纪康的想象力竖起大拇指,想象力真是丰富。
宋青编出的那个将纪康打晕的那个本不存在人,在纪康的眼中,竟成了仵作的帮凶。宋青觉得,这就是仵作咽气了的好处,给他加一个帮凶他也不会抗议。
从纪康的话可以知道,他已经相信宋青与赵恒的话了。
一帮人也随着纪康的步伐走过去,见纪淮锦尸身上剑伤交错,却仿佛都是几天以前的伤疤。
安远公想到就在昨天晚上,他特意问了一下京兆尹纪淮锦身上剑伤情况,京兆尹说只有三剑。可是这时纪淮锦身上,分明有至少五六处剑伤,多出了几斤一半。
安远公问京兆尹,“昨日至今日,有何人来过这间房?”
京兆尹也想到了安远公刚刚想的事情,他不敢错答,便道:“除了赵大人、武将军、宋先生、纪总管和仵作外,并无他人。”
这意思便是,为纪淮锦身上添伤的人,就在这几个人之中。
安远公的目光向几个人脸上一一看去,不知是他们掩饰得太好了还是没有做过,他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会不会,真是仵作所为?只是,仵作这么有什么目的?
赵恒像是才注意到纪淮锦尸身上的新伤竟和旧伤般一样,他带着一丝好奇,说道:“这纪世子身上的伤,竟然……”
太子若有所思地道:“新伤变旧伤,不知是谁有这能耐?”
护国公脸色微变,这个时候,齐王不会忘记落井下石,果然,刚想着就听见了齐王的话,“本王记得,凤倾长公主身边曾有一个精通药理的人。”
安远公一惊,抬眼看向护国公,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却发现只是徒劳。
看着纪淮锦身上的伤,武越震惊,他记得,那位精通药理的人是长公主未出阁时的婢女,早在明宁郡主周岁时,便被指派到明宁郡主身边,这些年,他们叫那人高嬷嬷。
武越看向宋青,没想到这人此时还这般平静,他潜意识里认为,纪淮锦身上的新伤与宋青脱不了干系。
宋青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通过这药水怀疑到于阜身上,她知道,于阜的身份并没有曝光,外人并不知道齐王府有一个毒门传人。
“长公主身边是有一个这样的人,但那又怎样?家世中的主母多数都有吧一个精通药理之人,齐王殿下的意思是说长公主让她的婢女这样做的?”
护国公没有说出明宁郡主,真是爱女心切啊。
齐王心中冷笑,同样是女儿,他的心就这样偏,他还记得他的长女吗?
齐王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为秦元不平,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愤怒涌了上来,吐口而出道:“凤倾姑姑自是不会,可本王却记得,凤倾姑姑让那婢女伺候明宁郡主。”
护国公盯着齐王,眼里闪过无数道厉光,齐王与他对视,似乎毫无畏惧。
房中的气氛颇不平静,太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宁郡主在护国公心上的地位他明白,在公堂之上好不容易将明宁郡主身上的嫌疑洗脱了,这时齐王重提明宁郡主,护国公怕是连杀齐王的心都有了。
太子想到了六年前的那抹倩影,她的笑,她的苦一直印在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他还记得秦元与他倾诉护国公与凤倾长公主的偏心,她是那么的伤心,她说父母给了她性命,却为何不能给她爱?
因为没有父母的爱,所以她就爱上了同样没有父母爱的齐王吗?
太子心中微微泛起一丝苦涩,然而,此番景象他还是需要说几句话的,于是开口道:“二弟,莫要危言耸听才是。”
齐王脑海中埋藏在深处的记忆突然冒了出来,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记忆,然而此时却满满的挤在他的脑海中。那夜,秦元说她要为了太子和离,和离离开他吗?
齐王看着太子,冷笑道:“才六年而已,皇兄态度便已经鲜明了,不知道若她还活着,听你这般维护别的女人,会不会扇你两耳光?”
众人知道齐王口中的“她”是谁,然而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微微低下头,放低存在感。齐王与太子的感情纠葛,旁人不便插手。
宋青听闻,她倒没顾虑那么多,只是想到,这齐王口中的齐王妃该有多么彪悍啊,竟然会因为太子为秦玢说话而扇太子。还有君宁逸的态度,似乎他对于齐王妃的事情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上心。
会打他吗?太子不知道,秦元虽看着柔弱,但若是逼急了也不是善茬,除非是在自己惧怕的人面前才不会动手,但太子知道秦元向来是不怕他的。
会不会打他他不知道,只是若她知道了他今日的作为,大概会生他的气吧。
齐王此话有些不敬,太子虽然行事低调,但不代表有些时候,齐王可以骑到他的鼻子上作威作福,至少,表面上不可以。
于是,太子脸上有着少有的凛冽,说道:“二弟,得懂尊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