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的竹林被高高的院墙围住,泛着点点深青而略微发黑,林间崎岖而相互交错的小路上,时不时的走过端着酒菜的丫鬟婆子,和着微微细雨,竟让人看出些许奢靡之色。
一个小厮低头走入房间,点头哈腰的对着桌子旁边坐着的膀大腰圆,却一口酒一口肉往嘴里送的廖县丞说道:“老爷,找小的前来有何事吩咐。”
廖县丞半眯着眼睛,情具颇具好心情的说:“你前去醉红楼把小红接来,让本官好生乐乐。”
那小厮惧怕着廖县丞,又仿佛有些为难:“可夫人那里?”
“那个婆娘……”廖县丞嗓门突然大了起来,扔了手中的杯子,怒道:“若不是她坏老子好事,只怕如今老子已得了舞雪,哪会让人家抢了去,你家老爷我就要升官发财,也不怕她了,压了本官那么多年,再要胡闹,老子休了她。”
小厮忙应着说“是”,看了看地上酒杯的碎屑,有些颤抖,又鞠了几躬,飞快的退了出去。
廖县丞看着小厮的背影,只觉得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恢复了好心情,饮了几杯,仿佛看到了似锦的前程,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一支匕首横在他的脖颈之间,匕首的寒光透过他的皮肤,直射入肉里。正要呼叫外院家丁,却听见身后那人说道:“若想死无全死,便去叫吧。”
“别。”怕他手滑伤了自己,又安抚说道:“我不叫,不叫。”
另一名男子从屏风后面走来,快速地关好门窗,走到桌前,对着廖县丞坐了下来。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皱了皱眉,慢腾腾地说道:“本王久居京都,倒是不知景心城如此富饶,区区一个县丞,随便一餐也是如此丰盛。”
廖县丞大惊失色,一双眼睛瞪大了些许,支支吾吾地说道:“齐……齐王殿下,下官……下官”
当年为登上大典,昭明帝与嫡亲皇姐凤倾长公主联手,杀了先帝除昭明帝以外的所有皇子,然而当朝陛下昭明帝又只封了皇二子君宁逸为齐王,因此大奉朝如今只有一位亲王,他自称“本王”,廖县丞认出他也不足为奇。
“本王听闻廖县丞将要升官发财,正好奇廖县丞立了何功,有了何德?廖县丞可要为本王解惑。”
“这……”廖县丞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他哪有什么功德,只是入了太子门下,帮着太子杀了几家人,然而这些又不能与齐王说。
君宁逸却是一笑,“本王去了薛家,却不知薛家本家竟早早被人灭族,白白地走了一趟,想来本王也不用去顾家,廖县丞知晓的当比他们多些,是吗?”
廖县丞不知道齐王对此事知道多少,他垂下头,正想着应对之策,身后的男子却动了动,锋利的匕首瞬间插入肉里,他吃痛的闷哼了声,并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咬牙说道:“是,下官愿为王爷解惑。”
“父皇任命赵恒为钦差大臣盐商受贿事宜,具本王所知,留着薛顾两家为太子效力岂不更好,又为何会舍弃他们?”
“赵大人也曾如此打算,只是两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廖县丞心中微微吃惊,齐王既如此说,那么是知道了薛顾两家是他下的手了,继续说道:“上月初,运往江都的几批盐巴途中被劫,赵大人暗中查过,此事所牵连官员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