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这几十年的早朝都白上了?竟不知道有些事情口说无凭,认为单单是几个人的口供便能将案情侦破。”
安远公异常难看,身后的纪淮远不断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才将本要骂向齐王的话吐进肚子里,改口说道:“为何审不出?”
“你若是凶手,不会收买他们?”君宁逸似乎有意无意地向牢房四周环视了下,一边说道。
李源林的脸色更白了一层。
君宁逸将李源林的神色看在眼里,却并不惊讶。
安远公深吸了一口气,“齐王既然已经知道审不出真相,为何不提醒我等?”
“提醒你?安远公难道想无视朝廷法度,自己私自开设公堂,捉拿幕后之人?本王记得,朝廷可没有这个法度。便是安远公有这样的打算,本王作为一朝亲王也是要制止安远公的,与其到时候将安远公人赃并获,倒不如不提醒安远公的好。”
安远公的胸脯止不住的起伏着,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这几天愤怒了多少次了,大概是因为以前没怎么和齐王争论过,不知齐王的一张利嘴如此厉害,在他气得差点背过气的时候,在场的太子、护国公等人却并无讶色,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安远公突然想起了齐王与齐王妃大婚的前一月时,朝中御史上奏折说齐王之母兰妃身前曾对皇后大不敬,按照宫规应将兰妃贬为庶人,不得葬如妃陵。
在昭明帝快要为皇后做主的时候,齐王面圣。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位初露锋芒的齐王殿下既然将那名御史说的无地自容,最后无颜在朝中做天子之臣,不得不辞官回乡。
安远公猛然觉得,仿佛从昨日开始,他就已经被齐王牵着鼻子走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安远公思量良久,转而一想,牵着鼻子走就牵着鼻子走吧,只要齐王能将“幕后”之人揪出,全了他安远公府脸面,被他利用一笔有何妨,自己此时所做之事为的不正是保全家族脸面吗?
朝堂之上,向来没有一定的朋友,只有一定的目标。
他渐渐平和了自己胸中的那口闷气,最终说道:“齐王殿下,既然审问不成,那么你说给怎么办?”
君宁逸看着安远公的面孔,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装满了理所当然,仿佛此事进行到这一步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开棺验尸。”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立刻吃了一惊,然,却也只是惊了,并没有人发出什么惊叫声。
安远公几乎是立刻反对道:“这怎么成,犬子好歹是老夫嫡子,齐王殿下何必这般侮辱人。”
“开棺验尸便是侮辱,那么不知在安远公的眼里,查不到幕后凶手是不是家族之耻?”君宁逸静静的说道。
安远公神色一变,齐王是拿定了他的心思,纪淮锦受不受侮辱确实不是他在意的。
这时,君宁逸像是看出了安远公的想法,继续道:“安远公虽是慈父,可安远公先是安氏一族族长,再是纪世子之父,安远公此时若是让仵作开棺,安氏列祖列宗知晓了,定会夸赞你识大体。”
齐王给了他台阶,又说到他的心坎上,他为何还要反对,于是安远公道:“就依齐王之意,老夫无异意。”
君宁逸又道:“不知京兆尹可有仵作人选?既不得与在场任何一方亲厚,又技艺高超的。”
京兆尹不着痕迹的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忙说道:“有,下官立刻去安排。”
“嗯”君宁逸给宋青使个眼色,“你带着安远公的人与京兆尹的下手一同去,仵作的安全必须重视,护国公与太子皇兄若是对本王安排有疑,也可排人同去。”
看着君宁逸打了这么久的口水仗,终于该轮到宋青上场了,宋青知道,她的战场并不比君宁逸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