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是一片草滩,隐藏在草间的溪流默默流淌,飞虫悠闲地落下汲水,一不小心翅膀沾上了水身子便被黏在了水面上。挣扎一番,好容易扒着一根浮草,慢慢爬上去,等待翅膀被晾干。
诡撰将这些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十分羡慕。大千世界,何其变换多姿,世事无常,福祸相因,不知祸则不忧,知福则乐。但他无法逾越心中的那道鸿沟,始终无法放下。这愁,便是无穷无尽了。奈何……
夜空下的溪水演映着热闹非凡的星幕,将无尽璀璨的星月神话烙在大地的书卷上,得以让世人追思历史的遗志。
……
墨色的长发在水面上铺染开来,白皙的肌肤与水中月的倒影相得益彰,水面下清淡的异光交相辉映,那是她身上生长出的鳞片。
她微微侧过头,用手撩了撩头发,背对着岸边道:“既然都跟到这里了,不妨出来吧”。
一阵草叶相互擦啦的声响过后,一双瑰丽的紫眸鬼火般燃在漆黑的空气里。“衍渊遇劫,身为伏督使,难道不应该尽快赶回仙域求援吗”?
“呵,衍渊与你,貌似没有任何关系吧”。西酌讽笑道:“再者说,一个小小幽冥妖祭,你真的以为,仙域四使,会亲自前来吗”。
“此话怎讲”。诡撰音色低沉。
“与你何干,该问的问完了,就赶紧离开”。西酌收起了散漫的态度,严肃道。
诡撰看着岸边的岩石,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自己的目光打扰溪中的人,“妖祭的前一天,你来过我的房间”。
“痴人说梦”。西酌干脆利落。
“你想杀我,但你没有”。
“……”西酌蹙紧了眉心。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花黎——公冶花黎”。
“还真是痴人,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是‘西酌’”。她的声线有了些颤抖。
“别骗自己了,你刚刚说了,四使之一的伏督使——西酌,并没有来”。
“自作聪明,伏督使固然是西酌,而我,也是西酌,这其中的缘由,你大可不必知道”。
“好,那之前的你,是谁”?诡撰紧紧逼问道,势不弄清她的身份不罢休。
“你一定要问个明白”?
“你说呢”。
“呵,四天后,如果你还活着,到这里来找我,我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不过,你要是死了,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四天……”御主,到底在谋划着些什么。诡撰没有再说话,又站了片刻,才一个人默默转身进了树林。
这时,西酌转过身,凝视着诡撰离开的背影,幽幽地叹出口气来:“你要是敢失约,我定不会原谅你,释修帝”。诡撰。
清风无意,浅拂离人泪;月色空蒙,深藏恋人心。
……
冥宫。
榻前,九仟岁为墨轨掖好被子,轻声退出寝宫的门。
“九主大人”。卿洛持礼道。
“卿洛,何事”。九仟岁将门合好,转身看向卿洛。
“衍渊的封印无法解开,再迟下去,恐怕所有妖主都要葬生在那里”。
九仟岁顿了一下,道:“有衍阡殇在,不会有事,再而,就算是如你所说,那也颇和我意,那群乌合之众,不配当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