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石壁上的藤幕被撩开,先走出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另一个着一身银白色长袍的人紧随其后,似乎阳光刺眼,他伸手遮挡。
“释修帝……”
“我可能早已不再是释修帝了,叫我诡撰就好”。
“明了”。
薄雾氤氲。夕阳未泯,新月却已在天空中争得一方地界。
“真是苦了这孩子”。墨轨一边用手捋顺一头淡色长发,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诡撰身后,垂眸语道。
“你在他那里,看到了什么”?诡撰闻言,回过身问道。
“啊~,全是痛苦的记忆”。墨轨的步子明显慢了下来,伸手接下从径旁的古树上飞来的柳絮。“一千年,106番轮回,他和你的花黎一起,第一世,他是采莲翁,花黎是他的孙女;第二世,他是郎中,花黎是他的女儿;第三世,他是杀手,花黎是他的同伴;第四世,他是驱魔师,花黎又是他的恋人。每一世,都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次次从自己身边离开,心中的阴郁,该是沉积得由多浓厚?直到这一世,他是茶楼的主人,而花黎是他千番寻找寻来的妹妹”。墨轨苦笑了下,“可悲的是,只有那孩子一直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记忆,失去、杀戮、折磨,与自责”。
柳絮被再度放逐,于空气中沉沉浮浮,如同一颗心,在千年里…流离失所。
……
与此同时,冥宫。
“冥皇大人,冰沏来报,冰棺的封印已被解除,诡撰已经离开锁龙窟”。鹿童奉上一杯靛蓝色的血酒。
“卿洛兰迦”。
“在”。
“这酒好喝得紧,可惜…已经没有了呢”。九仟岁舔舐净唇角残余的血液,带着残忍的微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鹿童。“这是你的失职哦”!
“我明白了”。
……
晔潭。
潭边的人渐渐转醒,想用手撑扶潭壁,却连手抬都抬不起来,仿佛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尽。无奈,只能在原地坐了许久,慢慢按压麻木的地方,这才逐渐恢复了知觉。看着日薄西山的光景,突然想起今天是妹妹的生日,想必妹妹此刻,已是在家中等了很久了。
好不容易才站起了身子,可还没等跨出第一步,就发现方才还有些光亮的天幕不合常情地瞬间变暗。警惕地摸到怀中的白纸。
前方的草丛中,一只枯爪猛地拍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杂草,一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殷叔伯,并试探着向他爬来,但速度很慢。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它少了一条腿。
“残‘狼’当首,后继靡众”。他语道。
果然,在第一只山鬼出现后,草丛周围的一整片土壤都被接连拱起,一只只仿佛被剥了皮的人一样的山鬼向晔潭集中,妄想呈包抄之势将殷叔伯围困。
“哼…有意思”。他掏出纸来单手折起了纸鸟,另一手取出火折子,嘴里念动咒词,然后将纸鸟和火折子同时抛向众山鬼。只见火折子一下子从中崩裂开来,形成一个火笼。而三只纸鸟则绕着火笼不断盘旋,每绕一周,纸鸟就幻化一次身形,直至变成尾似凤凰的禁忌之兽——炎雀。
在炎雀面前,山鬼根本无力反抗,无一例外被化为飞灰。待一切尘埃落定,炎雀又重新变回纸鸟,顺从地落在殷叔伯手里。与之前的那只一样,他选择给它们自由。
天空恢复了夕阳西沉的景致,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他一刻不停地赶往家中。他必须赶在子时到来之前,守在妹妹身边。今天,该是妹妹领受“土刑”的日子。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