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晓芙刚走出雅间便忙着回头看上官褚泽有没有跟上来,不料她自己却被前面跑过来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还好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闺中女子,只是稍微趔趄了一下便站稳了,这才发现撞她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
男孩儿长得实在是玉雪可爱,如果不是衣裳和发式,她都要以为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让她觉得有几分眼熟。
男孩儿知道自己闯了祸,却并没有慌乱,而是规规矩矩地向虞晓芙行了个礼,童稚的声音更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姐姐对不起,是我跑得急了,请姐姐原谅!”
这样可爱又懂事的孩子,让人看着就喜欢,虞晓芙柔声笑道:“姐姐不会生气的,可是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冒冒失失的好吗?”
男孩儿见她长得好看又和颜悦色的,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她揉了揉男孩儿的脑袋,刚想继续往前走,却听到了另一个软糯稚嫩的声音在斜对面雅间的门口喊道:“哥哥,你在那里做什么呢?我们在这儿呢。”
她不由自主地往传出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几乎和男孩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儿。
两个孩子不但长得像,个子也一般高,任是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对孪生兄妹。
小女孩儿见自己的哥哥好像和这位漂亮姐姐很熟的样子,也走了过来。她仰着头看着虞晓芙,甜甜地笑道:“姐姐长得和我大姐姐一样好看。”
这样的话,谁听了会不高兴?她正打算捏一捏小女孩儿可爱的小脸,一道温婉动听的女声却让她再也抬不起手来。
“妘妘,阿桓,你们在做什么呢,菜都上齐了,快来吃饭!”
两个孩子拉着小手,欢快地应了一声笑着跑了过去。
虞晓芙忍住心中的激荡,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斜对面雅间门口那个清丽动人的妇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娘亲。
不过样貌是娘亲没错,却不似她记忆中那个强颜欢笑的妇人。她高贵典雅,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幸福,一看就知道过得十分美满。
虞晓芙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脚,一步步朝着虞夫人走去,仿佛那里就是她心之所向,毕生所求。
上官褚泽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见她愣愣地看着虞夫人,不管不顾地想要走到人家身边去,忙使劲儿拉住她的胳膊往回拽。
可如今的虞晓芙岂是他能拽得动的,反到是他自己差点儿被掀翻在地上。
他们俩这里弄出了不小的动静,虞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冲他们俩点点头笑道:“小夫妻有什么话好好说。”说罢便拉着一对孩子进了屋,两个孩子一路不停地回头看他们。
自己在娘亲的眼中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陌生人,虞晓芙似乎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全部崩溃,任由着上官褚泽把她拉回了刚才的雅间。
这样的虞晓芙让上官褚泽彻底慌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火海里指控自己的单薄身影,那一声声的斥责让他无处容身。
他赶紧把虞晓芙扶到椅子上坐下,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她手上,“妙妙,快喝一口茶水缓一缓,别这样吓我。”
虞晓芙依旧一动不动,木呆呆地对上官褚泽道:“连娘亲都不要我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褚泽连忙道:“妙妙不要胡思乱想,我们还没有查出是谁要害咱们,两辈子的大仇还没有报,怎么会没有意义?”
虞晓芙听他这样说,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漠道:“那报仇之后呢,没有了亲人,没有了目标,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上官褚泽知道这女人是钻了牛角尖了,发狠道:“报仇之后你得给老子生儿子,生闺女,老子三辈子的孩子你得给我生齐全了……”
说这话之前他就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但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虞晓芙没用巴掌,直接一脚把他踹飞了,他还是没有护对地方,痛得差点儿没叫娘。
不过既然还知道生气踹人,说明这女人醒过来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官褚泽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见虞晓芙脸色好看了不少,忙接着安抚道:“妙妙,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你想,在你娘亲心里,你如今刚刚嫁入安亲王府,和上官褚泽琴瑟和鸣,她当然十分如意。可事实上呢?咱们俩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可你的家人却不知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虞家的人会知道咱俩遇害的消息,你认为你娘亲还会像现在这么舒心?”
一听这话,虞晓芙才算是真正醒了过来,对啊,比起自己看着娘亲相认不了,丧女之痛才是足以毁掉一个母亲所有幸福的根源。
她一把拉住上官褚泽的手,急切道:“那如何是好,怎么才能让娘亲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上官褚泽反握住她的手道:“妙妙不要着急,事实已经如此,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况且那些人既然安排了人易容,那就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尽量长时间地隐瞒,不会轻易泄漏。我实话对你说,当初你葬身火海后,我去看过你的家人,当时你母亲身边一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但得知你不在了的消息后,虽然悲痛欲绝,但还是坚强地面对了一切,她对我说,她要替她的妙妙好好活下去。
所以,不要小看了一个母亲勇敢的心,如今她身边有了你的一对孪生弟妹,她只会更加顽强地面对生活中的坎坷,因为我们面对残酷的现实实在是无能为力,只盼将来能有对他们说出实情的一天。”
虞晓芙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可她不愿意像他那样清醒,三闾大夫道“众人皆醉我独醒”,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此时她方才明白过来那一对可爱的兄妹竟然是自己的嫡亲弟妹,顿时疑惑起来。
上官褚泽本来见她想开了不少,颇感欣慰,又见她突然皱起眉头来,忙问道:“妙妙?”
虞晓芙看着他道:“我娘亲怎么又能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