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将两人带进屋,东西各一间屋子,中间是两口灶台,透过后门还能看见后院中种了点菜,碧绿的一片。抬头往大梁上看,呵,说危房也不为过,原本厚重的主梁的木干上斑驳间虫洞繁多,让人不禁担心它到底能撑多久,是不是一个响动,突然就塌了?
小姑娘见他们盯着大梁,急急的说“主梁找人看过了,还能撑上几年……”要不是父亲着急赶镖,今年家里房子也能翻修了。
见小姑娘黯然的低头,“你家有没有男人?”怎么房子都这样了还不翻修?
“爹爹昨夜赶镖回来,跌落下来压了腿……”
橦秋了然的点点头,看了一圈周边的简陋的家具,可见生活困难的很,但却是很干净。“也罢,今夜我们便住在这里了!”拉着表情怪怪的青衣往屋里走,突然转身从怀里摸出五两的银锭子扔给那小姑娘“做些吃食罢,我这位兄弟饿了!”
“不……公子,这太多了……”便是把家里的鸡都炖了吃也没有这多啊!
她笑了“你家里不是急需要银钱?”难道她想错了?
谁料小姑娘义正词严的拒绝“公子,爹爹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是多少我不会多收您一分!”
她笑着摇头“好!你先拿去用,剩下了还给我便好!”倒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跑了出去。
回头看青衣坐在土炕上,清俊的容貌与这屋子格格不入,反倒是自己的打扮更是符合。“青衣,青衣?”见青衣脸上有些许红晕,愣愣的坐在那里。
她提高声音“青衣!”
青衣一激灵“简秋……”
“你想什么呢,也不搭理我?”脸还那么红,她探手过去“不烫啊……”
他脸比之刚才又红了,支支吾吾的“无事……无事……”
“说!”她干涩的脸上凶巴巴的。
“就……昨夜,昨夜……我们……”今天就一间房,她和他睡一起么?那昨夜也是睡一起么?
“昨夜?”他不会以为昨夜他们睡一起罢。瞧着青衣爆红的脸,突然就觉得有意思的很“昨夜,你睡觉不老实啊!”
他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我……我没干什么吧?”
“你啊?”她笑得有些贼“你想知道?”
青衣猛点头。
她勾勾手指,青衣听话的靠近她,脸上红晕更甚。
橦秋在他耳旁“你踹被子!”说完连忙跑开。
“简秋!”青衣羞恼的追着她满屋跑。
少年粗嘎的笑声响彻的整个院子。
功夫不大,一个妇人着蓝色粗布裙子,牵着个小男孩进了院子,看见两个陌生人,疑惑的问“您二位是……”
小姑娘从屋中出来“娘,这是今晚借住咱家的两位公子,我正给他们烧饭呢!”
“芽子,你……哎,你这样会遭闲话的呀!”妇人恨铁不成钢的瞅着自家闺女。
芽子低着脑袋,眼泪簌簌的落下“可是爹爹无钱买药,别家都能,为什么咱家不行!”
“你……你爹不在,咱留男子在家借宿,这传出去总归不好……”妇人为难的看着橦秋两人“公子,您看……您要不去别家?我们确实是……”
“娘!”芽子打断她,“我已经收了公子的银子……”
“把银子还给公子!”妇人显然有些生气了。
“大嫂是说如若我们其中有一女子,便同意我们住下?”橦秋笑着问那妇人。
“是……”妇人呐呐的回答。
干瘦的少年伸袖一挥,一个顾盼生姿的华服美人站在眼前“大嫂,这般如何?”粗嘎的嗓音变成了清脆叮咚的女声。
妇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天,她是遇见了神仙吗?
青衣笑的温润“这回该没有人传闲话了吧?”从怀中摸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放在那妇人手里“我们今晚的借宿费用!”
妇人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的钱,赶紧拒绝“公子,这太多了,再说钱我们已经收过了,不能再收您银钱!”
青衣一再坚持未果,最后劝说借给他们来日再还,妇人才作罢。
不到片刻,饭菜摆上了桌,二人望着一桌素菜和难得的一只鸡,了然的笑了。那不到一米高的男孩眼巴巴的望着那只鸡,眼睛都恨不得沾到上面,被妇人斥责带到外头。
芽子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小……小姐!”她仿佛不太敢看橦秋,却又老是偷偷瞄她,脸色微红“菜色简陋,实在是仓促,午后我去趟镇上买点,您多担待!”这两位真是好人,往常借宿的看他家破旧的院子都不愿意进来,这回却坚持留下,还给那么多银子。扑通一声跪下“芽子谢谢两位的恩情!”她怎会不知,所谓的借就是送,往后连寻恩家都寻不到,如何还钱?
这姑娘倒是聪慧的很,橦秋将她扶起来“你爹爹在哪里修养呢?”难道不应该在家么?
“爹爹在四季药堂呢,大夫说药供不上,腿就会费了。”想起爹爹那被压的血肉模糊的腿,心里就难受。
晚间,他们确实见到了那个虽然酸腐却极为正直的男子,这是后话。
这边两人简单用了些素菜,那只鸡连动都没动,让芽子拿给弟弟吃了。
青衣感叹“没想到,这家居然是这等光景!”
“怎么,你做生意没遇见过?”橦秋疑惑的问他。
他摇头“遇见过,不一样而已!”他以为这个世上有父母的,都该是幸福的不知愁滋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