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地到回国的都城还有三天的路程。
一个瘦弱的少年牵着一匹老马,后头跟着一个如玉般温润的公子,扬着温和的笑脸一步不落的跟在后头。
许是阳光有些毒辣,青衣额际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她回头挑着眉“你到底从巫族怎么长大的?”除了能打理生意,其余什么也不会……
青衣嗫嚅了几下,“我……我体质不适合练武,巫蛊我会一些……”但不精通!
“那你怎么被选中的?”她疑惑的盯着他。
“我……我的血能解百毒……小时候父母上雪山无意中采回了净果,却被人杀害,他们临死之前把净果给我吃了。”小心翼翼瞄了她一眼,“我被捡回巫族,老族长每天让我泡药浴……”想起那段日子,他便有些抵触情绪,整天泡在浴桶里,一天疼一天热。
她蹙眉“也就是说,你是被培养的药人?”
青衣可怜巴巴的点头,“族长,你留我在你身边罢,我可以帮你!”他一脸的急切。
橦秋挑眉“用血?”
“恩,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她沉默望向别处,牵着老马继续往前走,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突然,她停下一脸郑重的看他“以后,你是药人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青衣笑得一脸灿烂“那你答应了?”
她没有回头,一声轻轻的恩飘散在风里。
“太好了!”青衣高兴的想蹦起来。
少年瘦弱的脸没有表情,扯了扯缰绳,老马不大乐意喷了喷气,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慢悠悠行了半日,橦秋冷着脸望着山路中央,横七竖八躺着的汉子,正中间的汉子包着褐色的头巾,他坐在一个木墩上,翘着二郎腿瞅见他们,眼睛一亮“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柴!”
少年打了个哈欠“要多少?”毫不在意般安抚着烦躁的老马。
汉子脸上一喜“多少?有多少都给老子留下!”瞧不出来还是个肥羊啊,这下赚了!
“哈哈哈!”少年清润的声音朗声的笑了,眼中杀意顿起“就怕你吃不消!”头微微一点,咻的从她身后出现一名黑子男子,像是凭空出现的那样,直接站在匪徒面前。
匪徒显然惊了一下,明明那少年身后无人,大家看到的也只是两人一马,这人是啥时候出现的?一个背算盘的跟那褐色头巾的汉子耳语几句,便见那大汉一脸的不愿意摇头,那算盘男子不得不继续说着什么。许久,那大汉不大情愿的冲后方的兄弟挥了挥手“撤!”
于是,不消片刻,大道之上空空如也。
青衣微愣“族长,他……”怎么出现的,这一路都没见过他啊!
橦秋挥手,那男子又凭空消失,扯着缰绳“还不走?”
“哦……”点了点头,青衣呐呐的跟在后头,不时抬头看向橦秋的身边,眉头紧锁,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挑着眉瞄了一眼身旁,感受着一个视觉无法感知的人亦步亦趋的跟在身边。想起不知是什么原因消退的土匪,真的是他的凭空出现吓的?一个敢于盘踞在此的土匪头,就是这么点胆量?她想不通略微感伤的摇摇头,怕了也好。用几十年的寿命,换取这种超然的能力,总该有些成效的罢?她曾经也是燃烧生命为代价,做了十年的超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最开始的选择并不是她所愿意的。可为什么有人情愿失去后半生的命来换取这短短十年的能力,真的值得吗?
犹记得那个暖暖的午后,一对兄妹手牵着手坚定的告诉她,他们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你们知道吗?生命可以美好,只要活着就是幸福的!不知这么多年,你们可曾后悔?“你们后悔吗?”低声呢喃着,像是问他们,也像是问自己!
“不悔!”冷冷的嗓音响在耳旁,“往日不悔!今日不悔!以后也不悔!”自己选的路,自然不会悔!
她愣住,不悔么?是啊,结局已定,悔有何用?!
晌午的阳光毒辣的很,橦秋也不坚持赶路,到了一处偏僻的村口,打算休息到夜间再走,带上青衣脚程太慢了。
“咕……咕”青衣捂着肚子,红晕从脸蔓延到耳朵根,发觉她的揶揄视线恨不得钻地下去。
“走吧,找地方用些吃食!”她面泛笑意,左手扯着缰绳,右手牵着他,倒也和谐。
两人一马来到一户农家前,瓦砾房看起来有些年头,院子外围围着一圈竹篱笆,院内有个小女孩穿着有些旧了的花袄,在给鸡喂食,歪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手上动作停在那里,急的母鸡咯咯直叫。
橦秋上前唤了一声“小妹,小妹?”粗嘎的声音正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惹得青衣皱眉频频看她。
院中女孩被她惊醒,回头有些慌乱的看她“您……您找谁?”
“不,我是想问小妹家可有空房?我兄弟二人经此路过,明日一早便走,借宿一晚……不知……”她笑得温和有礼“不知小妹家能否行个方便?”
那女孩松了口气“我家太简陋了,怕您笑话!”说着打开篱笆院的栅栏门,“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倒是有空地方!”自己和母亲妹妹挤一间就可以了,兴许他们还能留下点银钱,那样父亲的病就有得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