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起马鞭奔向花城,却未有寻常官道,约莫半个时辰,橦秋打马停在瑶山之上,望着远处的花城,以及城外那大片简便搭盖的营帐,那黄色与红色兵服分成两个阵营,规律的排在城外十里处。已至晌午,袅袅的炊烟迎风飘散。
橦秋红唇勾起,抚了抚马鬓“走,回家!”扯着缰绳,一人一马却与花城背道而驰。但仅仅半刻钟,城主府邸院中多了一抹白色身影,一袭白色锦袍,剑眉凤目,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她在家内也一如既往男装示人,府内除了内院贴身侍候几人之外无人知晓他是她。
橦秋将马扔在一边,便见府中的顾管家慌慌张张的往门口走去,“管家,何处去?”
顾管家看着眼前的小主子,心里一慌“无……无事!小……小姐何时回来,府中也好准备一二。”
眯了眯眼,“顾管家慌什么?说来听听……”
“奴……奴才哪里……哪里慌,这是见小姐高兴,嘿嘿,高兴!”搓着手,面上有些不安。
厉声一喝,“大胆顾忠!从实招来!”
顾忠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是老爷,老爷出事了!奴才奉兰公子之命寻大夫,兴许有用……”
橦秋脑袋‘嗡’的一声,直奔主屋而去,刚迈过门槛,便见床上躺着枯槁的老人,平时的花发已成银丝,瘦弱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样子。
“爹爹……”三步并做两步,屋里人还为看清门口是谁,眼里一花,人已经到了床边。“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花千听到女儿的声音,费力的扭头望去,模糊的看见熟悉的影子,他知道,是他一生引以为傲的女儿回来了。他没有白等,她回来了!“秋儿……秋儿,你终于回来了,爹爹放心了……”粗喘了口气对上女儿发红的双眼心中一酸,一行老泪顺着眼角没入鬓角,“爹爹时日无多了,撑着……撑着这口气等你回来,爹爹……爹爹对不住你啊,当初答应你娘要照顾好你,恐怕要食言了……”
橦秋死死的抿着唇,想张口嗓子却堵得结结实实的,一声都发不出来。床上瞬间如同迟暮的老人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
恍惚中,她看见一个妇人怀中抱着粉嫩的婴孩倚在床边,“秋儿,秋儿,娘的小秋儿~”小婴孩吚吚哑哑的配合着,妇人温柔的笑了“娘的秋儿这般可爱,将来啊门槛都要被踏平的~”刚说完,一男子进门笑说“是啊,到时候我可舍不得!”
“是啊,我也舍不得~”妇人也这样说。
转眼一变,那妇人一脸惨败,早已缠绵病榻,气若游丝。拉着孩子和男人的手“秋儿啊,娘怕是要走了,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说完撒手而去。
丧礼过后,一女子爬进了男人的屋,却被男人连踹带打扔了出去,“往后,我只一心照顾我的女儿,别无其他!”
耳边渐渐清明,苍老的声音徐徐传进耳朵“秋儿啊,爹爹等不到你嫁人生子了,莫怪……莫怪!”低低咳了几声,“你看,你娘她来接我来了,你娘啊她还是那般年轻,也不知我如今的老样子她是否嫌弃……”眼睛慢慢闭上没了生息,府中上下哭成一片。
手中粗糙的大手已是冰凉,犹记得当年这双手拉过她抱过她,伴着她长大,干涸的唇扯了扯,“不会,娘永远不会嫌弃你的……”将那双大手塞进被子里,轻轻的温柔的盖好。
“来人!准备葬礼!”
白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有一双森冷猩红的眼睛,那如同地狱的血腥和煞气逼得人头皮发麻,心中狠狠一颤。
自小守在她身边服侍的菊难过的看着她,“主子……”
她未曾听见一般,从腰间抽出剑,寒冷的剑光让室内温度冷的骇然。她拎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门口就像一步步走向地狱,竹连忙上山拦住她“主子,你冷静点!”
猩红的双眼缓缓看了他一眼,挥袖一甩,竹便飞出门外,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一只素手拉住她的胳膊,“听我一言,老主为寻你而去,路遇黑风林遭袭,与外头的人无干啊!”他并不想可怜外头那些人,他只怕她醒来后悔……
橦秋身形顿了顿,就在梅以为奏效,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橦秋已提剑刺去,直奔他心脏,无一分偏颇。
梅并没躲开,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哧”的一声,剑尖入肉深深的扎进他的肩膀,“可还记得,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那是她第一次见他随手拈来的一句,她说这句很像他。
淡淡的梅香萦绕鼻端,让橦秋灵台清醒那么一点。
梅见此不顾肩头的伤,拉着她的手“秋儿,我带你去寻仇人可好?”
她定定的看了他好一阵子,才缓缓点头“好!”在梅的闷哼中抽回剑身,收剑入鞘。
却在抬眼看到那抹红时,眸色一深,眼睛被一只修长的的带着冷冽而熟悉的梅香,“别看!”
待手挪开,梅已是一身黑袍,脸色有些苍白,他用未伤的手拉着她的手,她却意外的没有挣扎。
菊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给竹疗伤的身影,“兰,你守好府里,我们去去就回!”
兰手下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远处那一抹白影,眸中隐隐的担忧,点点头“你去便是,这里有我!”
不过片刻,三人便已到达黑风林,黑风林临近官道,道的另一边是瑶山,此地一直以来就是盗匪猖獗所在,只是他们不敢跟凤凰军叫板,自然是不敢动花城百姓,劫掠一些商人和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