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黑的反问让祁隐回答不出话来。
“你回木屋吧”,祁黑见祁隐对他的话罔若无闻,便道,“算了,随你吧,你要待在这就待在这吧。”
可是,他这么一说,祁隐倒是立刻飞身离开了。
祁隐他最讨厌祁黑用这般宠溺的语气对他念道,好像一个爹对一个任性的儿子念道一般。
可是他不是他爹,他爹是祁天。
祁黑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注目了好一阵,心中很是无奈。他有儿子,可是,儿子不是他儿子。
重新将视线望向潭中心,心中却是在想祁隐的话,手链?他竟不知道那个丫头的手链会掉在了那里。
想到那个丫头,他眉头深锁,他竟然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了初衷。
“这不是我的命,我的命还没到时间,是你提前要我的命……”
耳边再次回响起她的那句话,他竟然为了她的这句话又一次编了谎,又一次拿祁天当挡箭牌使,想想吹老鬼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对,祁天摊上他这个兄弟,真是到死都不能安宁啊。
鬼面下,祁黑自嘲地嘴角一扯。
黑夜下,祁隐没有疾飞,而是在林间慢步缓走。似乎之前的疲惫感一下子冒出来了,他很累,突然觉得很茫然,明明下定决心为少主而活,可是他却只能看着他被冰封,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走得很慢,在黑暗中缓缓前行,多么希望前面有一盏灯指引他前行,可是没有,周围一片漆黑。
他走得真得很慢,竟然走到了凌晨,看着前面那一间落单的小木屋,他仿佛看见了里面亮着灯光,而床上的人还熟睡着。可是一眨眼,那只是他的幻想。
他疲惫不堪地往小木屋走去,突然眼角下有一点蓝色闯入,他微微侧头低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黎明下,一棵树边,一朵蓝花静静绽放着,曙光点点洒在了它那微微颤动的花瓣上……
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有人记得,有人遗忘。有人记得一个美好的片段,却遗忘了片段中的那个某人;有人遗忘了所有美好的片段,却只记得了那个某人。
在一个小村落,有一位妇人在十多年前居而住下,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言谈举止均非同一般村妇,可是她平易近人,又懂医术,很快,村里人便接受了她,不问出处,不问背景缘由。
五年前的一天,这位妇人与几个村里的妇人一同去河边洗衣服,却看见了一个穿着男孩衣的小女孩趴在河岸边,半个身子还泡在水中,妇人赶紧将那小女孩拖上来,伸手在她的鼻间试探,发现还有气,便将小女孩带回了家。
小女孩的状况非常差,妇人不间断的给她喂药给她擦身,可是高烧却一直不见退,持续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总算退烧了,人却依旧不醒,村里人都觉得即便醒过来,高烧那么久,怕也烧坏脑子了。
果然,小女孩烧坏了脑子,她不记得她是谁,家住何处,爹娘是谁,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过好在人没烧傻,在妇人的悉心照顾下,小女孩的大眼睛一天比一天水灵,人也一天比一天活泼了。
当妇人要给她取名时,“丫丫”两字却从她口中蹦出,妇人见她双眼迷茫,似乎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这两个字时,妇人便猜想,或许以前她的家人都是这么叫她的。
于是乎,妇人与村里人也这么叫她了,只是叫了一段时间,丫丫被几个同龄孩取笑说她的名儿就像是婴儿刚学话那时叫的一般,然后丫丫就不服气了,马上跑回去找妇人说她不要叫丫丫了。
可是,妇人却说丫丫这个名挺可爱的,不叫了怪可惜的。然后丫丫自己叫了叫,觉得也是,认真地想了想之后,便说,丫丫只有妇人她可以叫,其他人都只能叫她小丫。
为了让村里其他人改了叫她丫丫的习惯,只要谁叫她丫丫,她就头一歪,听不见,不答应。慢慢地,村里的其他人就一脸好笑地改叫她小丫。
妇人很喜欢她,村里人也很喜欢她。
没有人来找小女孩,小女孩便一直留在了妇人的身边。妇人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而小女孩也把妇人当成了自己的娘,自然而然,小女孩也成为了村里的一份子。
一转眼,五年时间就过去了,稚嫩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陪伴带给了妇人许多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