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食材的祁隐,当他路过溪边时,脑中就自然地蹦出了一句,“我想吃烤鱼”,他盯着溪里游动的鱼好一会,走了过去,但是最后,他挖了各种野菜后,又回到了溪边,放下竹篮,撩起衣袖裤腿下水抓鱼了。
他其实知道这几个晚上他取血的时候,她都没有睡着,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他也在想。
没有几天了,就是他们见结果的时候了,可是那盆泥土里的种子到现在仍然没有发芽的迹象,在剩下这么短的时间里还有希望开出花来吗?
不知道,他只是默默等待结果出现,然而,心下却是期盼种子开花的,因为少主那般黏她,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按她的口味做菜,习惯了拿她要挟少主,如果哪一天她突然消失了……
他没法想下去。
抓了两条大鱼后,拎起竹篮回木屋了,路上想着,一条水煮,一条烧烤,应该满足了吧……
似乎一切都很平和,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严老鬼出了一趟谷,带回来的结果可算是预料中,也可算是预料之外,然而终究是解不了心中所惑。
“那季厚才在祁天把孩子抱回来一年之后就卖了镇上的大宅,遣散了所有的家仆,没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严老鬼传念道。
“意思就是你出谷就只是溜达了一圈而已喽”,吹老鬼大嗓门道。
严老鬼瞥都不瞥他,继续对丰老鬼传念道,“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他们家的一个家仆,据他说,被偷抱走的其实只是季厚才收养的孩子,并非亲生的。”
“果然是抱错孩子了……”丰老鬼老眼深沉,严老鬼也陷入沉思。
“那也说不通啊”,吹老鬼不懂深沉,也不会沉思,他想到什么说什么,“祁天抱回来的那个丫头左脚腕上确实有月牙印,就算这个印记是人为的,她内在发出的气息总不能作假吧,虽然总得来说是很臭,但是她身上也的的确确散发着一股幽沉香,我是不会闻错的。最重要的是,少主苏醒了,如果那丫头不是月阴天命,和少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话,少主就不可能醒过来。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要真有,那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吹老鬼一口气说下来,感觉嗓子干了,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见丰老鬼和严老鬼还在那深思,又继续道,“喂,你们两个想什么呢。”
不见丰老鬼严老鬼有所表达,便又拿起壶倒了一杯,要是在他自己住处,哪里会用那么小杯的杯子喝水,直接拿起壶灌了,正喝着,听到一句,“那若是同年同月同日不同时呢?”
传念的是严老鬼,丰老鬼老眼微微一眯。
“什么意思啊?”吹老鬼最是烦说话说半句的,“你倒是说完整的。”
“这要老丰才能说下去”,严老鬼不移视线对准丰老鬼,吹老鬼随之看向丰老鬼。
而丰老鬼目光深暗,缓缓念道,“若非同时,不可定天命,却可伪天命。”
“伪天命吗……”,严老鬼重复着,又听丰老鬼念道,“只是,天命不可违…。”
“就是一句话,不管那臭丫头怎么回事,她就是个错误,留不得”,吹老鬼听着心烦,直截了当地将话明说了。
而就在这时,丰老鬼突然老手一挥,一个小鬼从外面摔了进来,吹老鬼一下子吼起,“熙澜,你这小贼鬼,在外面偷听了多少?”
没错,就是原本应该回自家补觉的熙澜。
“吹老鬼,就你那大嗓门,我用得着偷听吗?”熙澜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
吹老鬼正想教训他时,丰老鬼传念道,“熙澜一点都没说错,就你那大嗓门,只要路过的都能听到,不想听都难。”
“我怎么就忘了你是他师父呢”,吹老鬼粗声粗气道,“得,你徒弟,你自己看着办”,说完就大步离开了,心里头想着,这贼小鬼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靠那么近,他都没有察觉,真是大意了。
严老鬼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丰老鬼,但是也足够表达了,护短太明显了。
待他们两老鬼走后,丰老鬼才传念说道,“看来这天天晚上守夜还是有收获的,气息掌控进步不小嘛…听到多少?”
“就只听到吹老鬼说的那一句”,熙澜很是疲倦地说,“师父,是你叫我到你这睡觉的,你要是不让睡,我就回家睡去了”,说着又是一个哈欠,完全一副随时倒地睡觉的萎靡样。
“没有要问的?”
“没有。”
“……”
丰老鬼狐狸眯眼般瞅着熙澜,而熙澜则在下一刻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睡倒了。